利害定案
未時初刻,陵江縣衙大堂。
“大人,李大個已帶……”趙正推門而入,卻見公堂空無一人,他心下思忖:王大人教我捉李大個來應是要當堂問話,為何不見有人?莫不是出了變故?
計議不定,他回身囑咐趙二郎三郎道“且找個僻靜的地方將他鎖起來,省得他亂喊亂叫攪了衙門清靜。”
“唔~唔~!”李大個掙扎著拼命搖頭,想吐掉塞在嘴里的布。趙二郎三郎可不管他許多,直接從將他從躺下回廊拖拉了出去。
趙正快步穿過前堂,到得后堂近前便放慢了腳步。眼見后堂大門關著,他便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屋里似有人在……
趙正整了整衣襟正待稟報,王富春的聲音便從里間穿了出來“進來吧,這么多年了,你的嗓音還是這般的大。”
“喏!”趙正定了定心神,輕輕長舒一口氣便推門走了進去。等他反身關門時才發現酒宴還未撤,只是杯盤碗碟和桌上的角子點心都換了新的,中間盤子里魚皮泛光、滴滴油珠正順著外皮滑落。
“坐吧”王富春指了指身邊的椅子“方才江韜在此,是以有話我不便與你明言。此時并無外人,且吃喝些,本官同你細細說來。”
“喏!”趙正拍了拍粘在褲子上的稻草灰塵,將鐵刀靠放在門邊的柱子,走到桌前先向王富春揖禮后方跨坐在圓凳上。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這酒…不是五年陳?!這是……”
“七年陳,一共兩壇。”王富春夾起一小根青菜放嘴里嚼著“江韜拿去一壇,還有一壇只倒了這一杯出來,剩下的與你拿回去喝。”
“屬下有何功勞,可不敢當此厚賞。”趙正急急站起來給王富春躬身行禮,心下卻是驚疑:這是要我做甚大的勾當?
“坐下說,你我二人自到陵江縣時辦得那幾件大案后,已然過去差不多兩年了吧?”王富春連連擺手示意趙正坐下。
這是在提醒我田員外那幾個莊主富戶的案子……趙正扶著桌沿慢慢虛坐下來“已有兩年一個月,大人為何提起那時候?”
王富春并未接趙正的話,只是啜了一口茶湯“田員外那個案子,逼押農戶有其實、勾結匪盜焚毀稻田卻缺其據……”
“大人說的是。”趙正手肘放在桌上,也不顧擦的桌上的湯油滿衣袖都是“田員外勾結匪盜焚田,以此逼押農戶田契,詭名于當地泥公廟。若不是大人識破其詭計又怎……”
“又怎還得百姓田地,暫借臟銀換得陵江縣市井繁茂、百姓安居樂業。”王富春接話道“可惜,當時本官缺少外放歷練,事情也做得操切,勾結匪盜焚田的證據卻是找不到。”
“事已過去,況他等卻是干了此等事,大人何必久久掛懷。”趙正稍稍坐實了一些“屬下以為,但得能于朝廷、于百姓都有益處,些許辦案瑕疵不足為慮。”
“是也,不過總是心下不安”王富春望著趙正道“陵江百姓亦要多謝你。虧得你在田土里埋下燒過的田家記號火鐮,不然我亦難為,陵江市井焉有今日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