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今晚有約
當然,高銘先生也不僅僅講述世界史的老師,也講中國史。
“比如邵循正先生講近代史,效果一般,主要是邵先生身體不好,說話聲音很低,這點跟夏先生比較像。但是,邵先生的講義發(fā)的很及時,而且還附有極為豐富的參考資料,比較方便大家自學,這點,我覺得挺好的,很合適我,因為就是自學出身的。”
“此外,還有余遜先生,一年級上的時候,他講中國歷史文選,這門課大家不感興趣,因為比較難,不過余先生古文修養(yǎng)特別好,他都是邊背誦邊講解,我很喜歡,結果大部分學生都不接受,反映不太好。一年級下的時候,他講中國史秦漢部分,起初,大家都擔心會跟歷史文選一樣效果差,結果,一節(jié)課下來,大家都服了,因為余先生對秦漢史非常熟悉。”
說到這里,高銘先生突然停頓一下。
“余先生患有高血壓,給我們講課的時候就很疲憊,那年暑假他剛滿50歲就突然發(fā)腦血栓,此后一直臥病不起,再也沒能重登講臺,若非如此,余先生學術著作不會那么少。”
談及余孫先生的時候,不管是高銘先生還是俞偉朝先生都充滿遺憾。
也是對已逝先生的一種懷念。
高銘先生回憶諸位先生,并不面面俱到。
他只是挑自己印象深刻的先生來說。
這即是高先生的故事,他也是他先生們的故事。
“還有張政烺先生,大一上,中國史一上古史部分就是由他上的。張先生上課的時候,是冬天,他穿個棉大衣,經常話到嘴邊說不上來就敲腦袋。再就是找不到黑板擦的時候,就用棉大衣的袖子擦。”
“那個時候講課搞得很死,一定要按照教育部規(guī)定的教學大綱講,尤其是古史分期要按照戰(zhàn)國封建那一套來講,講稿必須上課之前在教研室討論,極大限制張先生的學問發(fā)揮,因為大家都知道張先生是魏晉封建說的提倡者,他的講稿都是經過中國史教研室討論通過的,而不是張先生的學術主張。”
高銘先生說完,俞先生補充,“大家都知道張先生學問很大,是考古大家,但他講課效果并不是很好。就算如此,張先生對學問的態(tài)度依舊知道我們學習,因為張先生踏實,不花哨。”
高銘先生也說,“張先生是一位值得我們學習的師長。”
北大中青代的老師,都敬佩張政烺先生。
因為張先生的品格,讓人敬佩。
一個上課會敲自己腦袋,用棉大衣擦拭黑板的師長,卻學位如此之大,不為世俗名利,只為教書育人,最終卻無奈離開北大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