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shí)。”飛奴答道。

    “哦。”禾晏又去摸自己眼睛上蒙著的布條，這回她直接解開了。

    從黑暗到光明，倘若看得見的人，必然要瞇眼睛適應(yīng)一下，禾晏卻只是睜著一雙眼睛，未見半分不適。飛奴心下一沉，問：“可看得見？”

    禾晏茫然的搖了搖頭。

    一陣沉默。

    “也許……再過幾日就好了。”飛奴笨拙的安慰。他倒不是對禾晏有多同情，不過是聽說昨夜夜宴之時(shí)，禾晏不僅出聲提醒肖玨，還親自幫肖玨對付刺客，一碼事歸一碼事。這少年雖然身份可疑，但在目前為止，也沒害肖玨。

    “舅舅不在嗎？”禾晏問。

    “少爺出去了。”

    禾晏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又將布條覆上眼睛。

    飛奴詫異：“你怎么又戴上了？”草藥已經(jīng)用過一日，不頂用了。今日禾晏也沒叫眼睛疼，這布條便沒了作用，戴上反而不適。

    “還是戴上吧，提醒旁人我現(xiàn)在看不見。”禾晏笑了笑，“對一個(gè)瞎子，人們總要寬容些。我避不開旁人，旁人可以避開我，不是嗎？”

    蒙著布條與不蒙布條，顯然前者更像個(gè)瞎子。飛奴心中一震，似乎有什么從腦中閃過，快的抓不住，片刻后，他沒說什么，只道：“先去用飯吧。”

    禾晏點(diǎn)了點(diǎn)頭。

    肖玨不在，飛奴與禾晏梳洗后，就坐在屋里吃東西。東西也是飛奴提前買好的，禾晏不要飛奴來幫忙，吃的很慢，但動作還算穩(wěn)，沒有將湯羹撒在外面。孫祥福叫來的婢子全都撤下去了——有了肖玨的前車之鑒，這里的婢子，禾晏一個(gè)也不敢相信。

    剛剛吃完，飛奴將桌上的殘羹剩菜叫人收走，禾晏才一個(gè)人坐著沒一刻，有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腳步聲很輕，若不是她耳力過人，尋常人也難以聽見，并非一個(gè)人，而是兩個(gè)人。

    肖玨自不必如此，飛奴剛剛離開，禾晏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才道是誰，面上卻不顯，仍然安靜坐著，像是在發(fā)呆。

    那腳步聲落到跟前，像是在細(xì)細(xì)端詳她，禾晏眼睛蒙著布條，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