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旁坐著一位老者，衣衫襤褸，神情呆滯，仿佛失去了靈魂。夜風中火星四濺，周圍一片漆黑，整個場景顯得異常詭異。

    走近一看，趙清川和楠常津驚覺老人正無聲流淚，淚痕布滿面頰，卻一動不動。這一幕讓人不寒而栗。趙清川在火堆邊坐下，輕聲問道：“老人家貴姓？”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面餅，用樹枝穿過，靠近篝火慢慢翻烤。一邊烤著，趙清川一邊對著旁邊的老頭問道：“您貴姓？”

    “俺叫盧……盧旺達。”老頭有些猶豫地回答。

    聽到這個名字，趙清川差點笑出聲，但他忍住了，點頭笑道：“興旺發達，真是個好名字啊！”

    “是嗎？俺可不覺得。”老頭木訥地回應道。

    他的眼神似乎飄向了遠方，楠常津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像擰毛巾一樣難受。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孤零零的篝火在賊人的哨站前跳躍。孤獨的老頭和看似融入這幅畫面的趙清川，讓楠常津不禁心想：“他怎么就不知害怕呢？”

    “你為啥哭？”趙清川將烤好的餅撕成兩半，把較大的一半遞給老頭，自己則咬了一口還熱乎的另一半，口感意外地松軟。

    老頭張開幾乎沒牙的嘴，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塊，在嘴里慢慢地咀嚼。咽下后，他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嘆了口氣說：“我負責拾柴燒飯，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了。”

    “山寨里的人總說我傻，動不動就揍我一頓。”

    “那你為何不逃跑？”趙清川吃完手中的餅，好奇地問：“跑遠點，讓他們找不到你不就好了嗎？”

    “這里有飯吃……”盧老頭迷離的眼神顯得更加空洞，“我哭不是因為他們打我，這么多年我也習慣了。”

    “那是因為什么？”趙清川輕輕拍了拍老頭的肩膀，又從懷里拿出一張餅塞進老頭的懷里。

    “因為山寨里的人都變得陌生了！”老頭將頭埋入膝蓋間，蜷縮成一團哭泣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一個認識的人了！”

    剎那間，楠常津感到一股寒意沿著脊背直竄而上，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聽著老頭嗚咽的聲音，他說：“我真的很想見到一個熟人，哪怕他打我也行！”

    “別擔心，”趙清川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哪有人一出生就認識所有人呢？除了雙胞胎。”

    “現在不認識這些人沒關系，時間久了自然就會熟悉了。有什么好哭的？沒事的，真的沒事。”趙清川耐心地安慰著老人一會兒后站起身來，朝盧旺達微笑說：“我走了，你慢慢烤火吧……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說的那個寨子，在那邊嗎？”趙清川的手指越過篝火和草棚，指向了長江對岸鎮江方向上的惡虎灘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