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2:尼布甲尼撒(6)
“好久不見,卡薩德。”麥克尼爾松了一口氣,他拉著伯頓一同坐在卡薩德對面,驚訝地發現對方貼心地給他們點了幾瓶酒,“呃……您不喝酒,對吧?”
“這是給你們的。”卡薩德面無表情,麥克尼爾甚至看不出他到底在笑還是以一種憂郁的眼神面對著昔日的合作者和敵人,“先坐下休息吧……哦,我之前從伯頓那里聽說了你們的新計劃。不得不說,那方案聽起來很大膽。”
早些時候,麥克尼爾特地咨詢了舒勒的意見,以便獲得盡可能真實的預測結果。舒勒直言不諱地對麥克尼爾說,如果自己所在的組織擁有比敵對組織領先十幾年的科技,那么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允許應用了相關科技的武器裝備落入敵手的。他還舉例說,當時EU軍實驗裝備部一旦發現被摧毀的實驗型武器裝備可能成為GLA的戰利品,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殘骸抑或是用定點清除的形式將殘骸也炸得面目全非。
連舒勒都這么說,麥克尼爾就更有理由認為神秘的敵對組織會嘗試著奪回落入美軍之手的小型AS機甲了。他確實抓不到敵人的尾巴,但可以想辦法讓敵人鉆進他設置好的圈套,而且吉歐特隆公司同樣會很樂意在這一問題上與美軍密切合作。
“總而言之,我們希望敵人誤以為我軍由于最近的事故而衰弱。這樣一來,他們就會自認為更有把握奪回丟失的武器裝備或銷毀證據,從而大膽地進攻我們的軍事基地。”伯頓幫麥克尼爾補充完了他該說的話,“但是,我們兩個都擔心這么做可能會導致連鎖反應,例如我軍中央指揮機構對庫爾德斯坦和伊拉克安全形勢的誤判……所以……”
即便是在許多問題上表現得近乎厚顏無恥的伯頓,此刻也產生了不小的猶豫。他們承諾要向卡薩德展示的誠意至今無影無蹤,這時候勸說卡薩德為了所謂的共同事業而繼續付出更多的代價,無疑會損害雙方之間本就脆弱的合作關系。他找不出什么能夠說服卡薩德的理由,于情于理,卡薩德沒有任何替他們承擔風險的動機。
于是,雙方陷入了詭異的對峙中。伯頓剛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誰也不知道他本來還要表達些什么;卡薩德也始終沒有接上伯頓的發言,仿佛是等待著伯頓自覺地提出要求;至于不怎么能聽得懂阿拉伯語的麥克尼爾,完全不想打斷兩人的交流,只是一個人悶頭坐在旁邊喝酒。
沉默持續了足足幾分鐘后才被打破。
“可以。”卡薩德突兀地說道,連麥克尼爾都沒能理解對方到底從伯頓的沉默姿態中讀出了什么,“但是我有條件……你看,信仰衛士團目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但是你們美軍卻在大多數情況下把對付這個薩拉菲武裝組織的任務交給了伊拉克軍隊和其他親近美國的民間武裝組織。長期付出的一方得不到應有的回報,這是不符合常理的。因此,我所資助的黎凡特旅需要在未來的作戰中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我們可做不了主。”麥克尼爾插話道,“如果我現在是某個師的指揮官,那還差不多。”
“誰都看得出來你們做不了主。”卡薩德啞然失笑,“我說的是情報……我們之間的合作意味著這里存在一條不屬于伊拉克地區任何一方勢力的情報線,這些情報有助于我讓美國人反過來欠我們大量的人情。世界都要看得到,能在中東地區保護世代生活在這里的平民的,只會是同樣屬于這片土地的本地人,而不是你們美國人。”
“你該不會覺得推動時代的變局靠的是幾出不怎么高明的戲碼吧?”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他也贊同美軍在伊拉克局勢穩定且維持和合眾國的盟友關系的前提下撤回本土并調往更需要這些軍隊的地方,然而決定合眾國最終是否決定開始撤軍的同樣是利益關系而不是空泛的道德說教,“就算我軍全都躲在基地里不出來、而對抗反合眾國武裝組織的工作全由你們來完成,我軍也是不可能感到羞愧的,更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放心地撤回本土。你想想這十幾萬人的多國聯軍駐扎在這里,每年有多少因此而衍生的產業帶來的利潤?”
伯頓見麥克尼爾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連忙勸阻對方,一來是防止激怒卡薩德,二來也是避免他們在這里的談話被酒館里的其他客人聽到。好在其余的顧客只忙著喝酒或是討論最近發生在邊境地區的古怪襲擊事件,誰也沒心思在乎其他酒鬼要做什么。
麥克尼爾預想中的方案,是首先放出假消息誘使敵人計劃主動襲擊美軍基地,而他們則按圖索驥地根據敵人發動進攻前的異動尋找出敵人可能的進攻方向,從而提前進行防御并在敵人開始攻擊之前就截擊對方。可惜的是,美軍和吉歐特隆公司明顯缺乏在伊拉克和庫爾德斯坦的情報網絡,這不是因為情報人員太無能,而僅僅是由于他們比不上扎根當地的本地組織更了解實情、更容易得到平民的支持。
因此,麥克尼爾大可以找各種理由勸說美軍和吉歐特隆公司派人參與行動,但最關鍵的一步卻得由同美軍結盟的伊拉克或庫爾德斯坦民間武裝組織來完成,不然美軍也只能躲在基地里等候著敵人上門。
“麥克尼爾將軍,你應該還記得,那場席卷了阿拉伯世界的風暴,其最初的起因,不過是突尼斯的一個小商販由于走投無路而被迫自焚……結果卻引來了中東地區君主制時代結束后那些新強人們的末日。”卡薩德波瀾不驚地看著麥克尼爾,他的臉上絲毫沒有被麥克尼爾方才的發言激怒的表現,而那平靜淡漠的模樣,倒是和寺院里念經講學的教士有幾分相似之處,“你又怎敢說,驚天劇變不是由一個又一個偶然積累起來的看似荒謬的必然呢?如果美軍日后真的因為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從而灰溜溜地離開,我想,你會意識到自己今日的無知和淺薄是多么可笑。”
“你贏了,我沒興趣和你辯論。”麥克尼爾側過臉對著墻壁,握緊了手里的酒瓶,“辯論并不能決定誰的想法更正確,這又不是自然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