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2：先輩子弟（4）

    “什么人？”

    邁克爾·麥克尼爾站在門后，從一旁的屏幕中觀察門外的景象。大半夜忽然有人來到他們住宿的酒店并準確地來到他的房間門口敲門，無論如何都會給他帶來一定的緊張情緒。穿著筆挺西服的來客禮貌地解釋說，他是柯蒂斯參議員派來的使者，特地前來通知STARS小隊一行人何時去華盛頓參加慶祝儀式。

    “請進吧?！?br/>
    麥克尼爾的房間正對面住著希爾茲上尉，只要兩人當中有任何一人出現(xiàn)意外，其他人都會立刻沖出來阻止局勢惡化。根據(jù)麥克尼爾的經(jīng)驗，希爾茲上尉現(xiàn)在肯定站在走廊上進行警戒，要是有殺手或刺客膽敢光明正大地沖入酒店并在其他隊員附近殺害他們的隊友，那對于這些士兵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柯蒂斯參議員最近很忙，每兩年一度的參議院換屆選舉會極大程度地消耗他們的精力。雖說老柯蒂斯參議員從政多年，他不敢有十足地信心在別人面前吹噓自己能夠十拿九穩(wěn)地控制住這個席位，還是要將大量資金投入選舉活動中。當他終于想起來還有幾位英雄被晾在紐約的酒店里時，日歷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2046年3月，離上個月那場災(zāi)難性的潰敗和OUN的戲劇性轉(zhuǎn)變也有很長時間了。自覺怠慢了恩人的柯蒂斯參議員立刻派出可靠的手下去口頭告知麥克尼爾這一消息，希望STARS小隊能夠準時來到華盛頓。

    “我們等待著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最擔心的莫過于參議員把我們給忘了?！丙溈四釥柺蘸谜埣恚罢堔D(zhuǎn)告參議員，我們一定會按時前往，如果參議員還有用得上我們的工作，也盡管吩咐。”

    這句話很是不合時宜，軍隊應(yīng)該保持中立，軍人和參議員之間勾結(jié)應(yīng)當是大忌。不過，在當代的合眾國，很少有人會注意這些條例和規(guī)矩，更出格的行為也時有發(fā)生。麥克尼爾關(guān)注了懷亞特·柯蒂斯的社交媒體賬號，這個年輕人最近似乎去滑雪了，并且完全地擺脫了曾經(jīng)被OUN民兵劫持的心理陰影。在懷亞特·柯蒂斯拍攝的雪山照片中，麥克尼爾看到了許多和參議員的大公子年齡相仿的上流人士。

    使者剛出門，就看到阿爾弗雷德·希爾茲上尉站在門口，銅鈴一樣的眼睛不住地在他身上掃視。他逃命一般地離開了走廊，不敢和這個表情淡漠卻眼神兇狠的軍官共處哪怕一分鐘。

    打著哈欠的麥克尼爾正準備回到房間休息，希爾茲上尉拉住了他，要他來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討論今天的發(fā)現(xiàn)。其實，除了沉迷電子游戲的湯姆和蘭德爾下士之外，其余三人總覺得長期留在酒店內(nèi)會生銹——這是一種軍人的奇怪直覺——但他們暫時無事可做，外出恐怕也會惹上麻煩。在他們真正和NFFA確立較為穩(wěn)固的關(guān)系之前，不必要的舉動會被認為是有意的冒犯。

    “我試圖搜集和這個真理之父有關(guān)的情報，不過失敗了?！毕柶澤衔景验T關(guān)好，確認外面沒有任何可疑人員，才徹底放松戒備，“只要有他這張臉，我想我們總該能追蹤他過去的人生軌跡……麥克尼爾，這家伙太干凈了，就像是憑空冒出的一樣……他沒有任何親朋好友，沒有任何人能夠提供和他的過去有關(guān)的什么新聞，和這個真理之父有關(guān)的一切信息都是來自于NFFA自身?！?br/>
    【真理之父】是個看上去將近五十歲的中年人，臉上的皺紋很少，略有發(fā)灰的頭發(fā)也算茂密。這樣的相貌放進人海中不會引起任何波瀾，只是一個能夠勉強保持正常體型而非被垃圾食品禍害成肉山的普通美國白人的形象，真理之父的外表從來和英俊或威嚴無關(guān)。決定性的差距在于氣質(zhì)，麥克尼爾認為氣質(zhì)是一種實際存在而不能量化評估的事物，他從真理之父的形象上感受到了這種能夠使人逐漸平靜的力量。希爾茲上尉也搜集到了真理之父發(fā)表公開演講時的錄像，單從這些視頻中的演講來看，真理之父無疑是一個博愛而理智的好人，他希望以自己的一套新道德和新思維來拯救在他口中日漸腐化墮落的合眾國。

    “太干凈了……你說，真理之父會不會是一個假人？”麥克尼爾大膽地提出了猜測，他知道凱恩曾經(jīng)在未能完全恢復(fù)時以錄像恐嚇不安分的NOD兄弟會的維齊爾們，“我猜，他們通過搜集各種數(shù)據(jù)并進行分析，制造出了一個真理之父的形象，將其作為最好用的宣傳工具……一個更真實、比純粹的空洞理念更能吸引信徒的木偶。”

    “有可能?！毕柶澤衔灸笾掳蜕系膸赘纾p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上還在播放的視頻，“麥克尼爾，以前我認為在我們合眾國是不可能存在偶像的，無孔不入的媒體記者會讓任何人迅速地失去神秘的光環(huán)，而適度地保持神秘感正是制造領(lǐng)袖和神像的秘訣之一。我不相信那些追求利益的家伙會放過NFFA，NFFA也遠遠沒有強大到能夠控制所有的媒體，既然我們無法在公開的媒體中找到任何與真理之父有關(guān)的小道消息，要么是NFFA的形象工程太成功了，要么就是這個人本來就不存在……”

    “第三種可能：NFFA真的做到了完全抹殺一個人的過去，準確地說是真理之父成功地讓自己的過去只存在于他本人的頭腦中?！丙溈四釥枃@了一口氣，“先不說這些了，萬一NFFA查出我們最近秘密調(diào)查他們心目中的神明代言人，我們的處境會相當不妙……”

    STARS小隊有個規(guī)矩，集體行動時任何人離開了其他人的視野都必須在返回后報告自己的活動。準確地說，像麥克尼爾和希爾茲這樣偷偷聚在一起開會也算是【暫時脫隊】，因為麥克尼爾制定這條規(guī)矩的本意是讓任何隊員和其他人的聯(lián)絡(luò)都能被其余隊員得知。當他和希爾茲上尉都認為其他三人沒必要知道這些消息（知道了也只會說漏嘴并帶來麻煩）時，他們選擇性地忽略了這一條規(guī)矩并形成了一個隊伍中的小隊伍。麥克尼爾已經(jīng)察覺希爾茲上尉對他的不滿逐漸變得明顯，這是由于作為普通士兵的麥克尼爾一而再、再而三地于各種場合剝奪了希爾茲上尉本應(yīng)具有的主導(dǎo)地位。他無意奪權(quán)，更不想沖到最前面當吸引火力的靶子，如果只是向上尉提議建立一個兩人之間的決策團體，大概能削弱上尉對他的戒備。不然，口頭上服軟卻繼續(xù)在行動上充當指揮，希爾茲上尉對他的敵意會進一步加深。

    阿爾弗雷德·希爾茲是計算機方面的半個專家，有他的幫助，STARS小隊能輕而易舉地獲得許多平時無法得知的情報。不過，這一次即便是希爾茲本人也碰壁了，NFFA的情報封鎖簡直是天衣無縫，上尉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真理之父的非官方信息。

    麥克尼爾讓希爾茲把這些視頻全部傳給他，在等待視頻傳輸?shù)倪^程中，眼尖的麥克尼爾看到了希爾茲另一個電腦桌面上一個標注為【純凈派】的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