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十 為什么是后山木屋?
陳舒雯正在統計傷亡,周寅坤突然抽走她手里的登記板:"咖啡館損失..."
"政府賠償。"陳舒雯搶回板子,"周先生對演習流程很熟悉嘛。"
他嗤笑著擦燃打火機,火苗舔上路線圖邊緣:"多練幾次就會了。"
夏夏攥緊那張紙。夾層里有道折痕,展開是褪色的字跡:【如果只能救一個,讓彌生走。她活著,你永遠在我心跳里】。油墨被水漬暈開,像是暴雨夜倉促寫就。
"媽媽!"彌生舉著壓扁的芒果飯盒跑來,"熊貓耳朵掉了。"
周寅坤接過飯盒,餐刀在芒果肉上剜出兩個三角。夏夏看著他沾滿果漿的手指,忽然想起他給早產兒做心肺復蘇時,血和羊水也是這樣糊滿指縫。
陳舒雯離開前深深看了眼路線圖。周寅坤正蹲著教彌生綁鞋帶,戰術腰包滑出半包草莓糖。夏夏把路線圖塞進圍裙口袋,冰涼的塑料膜貼著大腿發燙。
暮色染紅收銀臺時,周寅坤在修理被震歪的掛鐘。夏夏擦拭咖啡杯的手頓了頓:"為什么是后山木屋?"
他旋緊螺絲刀:"視野開闊。"
"2017年9月15日。"她突然報出路線圖右下角的日期,"那天臺風過境。"
掛鐘重重敲響六下。周寅坤的扳手砸在工具箱里,震得螺絲釘蹦到彌生腳邊。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拼破碎的咖啡杯,聞聲仰起臉:"爸爸,這個花瓶本來就不好看。"
夏夏記得那個日期。她抱著高燒的彌生躲在衣柜里,屋外狂風撕扯著藍玫瑰花架。周寅坤徹夜未歸,清晨帶回滿身海腥味,左臂纏著浸透血的繃帶。
此刻他正用膠帶粘合破碎的花瓶,粗糲指腹抹過鋒利的瓷片邊緣:"明天進貨單呢?"
"你簽過字了。"夏夏抽出單據,緊急聯系人欄的墨跡新鮮未干。周寅坤的名字壓在陳舒雯電話號碼上,像把刀架在槍口。
彌生突然舉起拼好的咖啡杯:"看!像不像北極熊?"
缺口正好在杯耳位置,周寅坤往里面倒了半杯牛奶:"喝完刷牙。"
"爸爸喝。"彌生踮腳往他嘴邊送,奶漬蹭過他新長出的胡茬。夏夏看著他喉結滾動咽下牛奶,忽然伸手抹掉他唇邊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