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線姻緣
曼德勒火車站月臺的煤油燈將兩道影子拉長。周夏夏摩挲著軍牌背面新刻的經(jīng)緯度,聽見鐵軌傳來熟悉的哼唱聲。周寅坤倚著生銹的信號燈,指尖猩紅明滅——是那支她三年前送他的萬寶路。
"緬北的月光還是這么毒。"他吐出的煙圈纏繞著夏夏的鬢角,右臉那道疤在月光下泛著青,"敢單槍匹馬來,不怕我把你綁去當壓寨夫人?"
夏夏握緊藏在袖中的緬甸刀,刀柄纏著的紅繩是當年他包扎她傷口用的繃帶:"女兒在哪?"
鐵軌突然震動,周寅坤攬住她腰身滾進貨運車廂。子彈擊碎信號燈的剎那,他掌心覆上她后頸舊傷:"這么急著當媽?"呼吸掠過她耳垂的疤,"當年在清邁別墅,你說要給我生..."
"閉嘴!"夏夏的刀刃抵住他喉結(jié),卻被他攥住手腕按在車廂壁。陳年柚木的香氣混著他身上的硝煙味,與三年前雨夜交疊——那時她也是這樣被他困在槍械庫,刀尖劃破他襯衫露出心口紋身:纏繞茉莉的夏字。
車頂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周寅坤忽然含住她耳垂:"還記得怎么拆雷管嗎?"他將引線纏在兩人交握的手腕,"這次要是剪錯線,可要陪我下黃泉了。"
…
臘戌制蠱人的竹樓里,周夏夏數(shù)著第九個陶罐的裂痕。周寅坤赤著上身躺在竹席,心口的蠱蟲正在皮下蠕動成"夏"字形狀。
"情蠱要見血才生效。"老蠱婆的銀簪挑開夏夏的衣領(lǐng),"用你的心頭血喂他三天,他這輩子都逃不出你掌心。"
周寅坤突然嗤笑,抓住老蠱婆的手腕:"阿婆,當年你教我下蠱時可沒說這規(guī)矩。"他扯開竹簾,月光照亮滿墻照片——十五歲的夏夏在仰光醫(yī)院輸血的畫面赫然在列。
夏夏的刀尖刺破他胸膛:"你從那時就開始算計我?"
"是保護。"他握住刀刃拉向心口,血珠滾落蠱蟲背甲,"那年有人要取你骨髓煉長生蠱,我屠了整座寨子才保住你這雙眼睛。"蠱蟲突然鉆入傷口,他悶哼著將她拉近,"現(xiàn)在...該收利息了..."
竹樓外傳來犬吠,七個戴銀耳釘?shù)慕殿^師正在潑灑尸油。周寅坤扯斷情蠱紅線綁在夏夏腕間:"帶女兒去景棟,我殿后。"
火光沖天時,夏夏摸到他塞進衣襟的翡翠骰子——正是三年前他們在澳門賭場定情那夜,他贏來送她的聘禮。
景棟胭脂鋪的銅鏡映出兩道糾纏人影。周寅坤蘸著朱砂在她鎖骨畫符,指尖溫度灼得鏡面起霧:"當年給你紋身時就該烙個記號。"
夏夏攥緊妝臺上的象牙梳,梳齒還纏著他多年前的黑發(fā):"女兒在佛塔地宮,你早知道的。"
"那孩子身上流著咱們的血。"他忽然咬破指尖點在她眉心,"也背著咱們的孽。"朱砂混著血珠滲入皮膚,化作曼陀羅紋樣。
門外傳來瓷器碎裂聲,七個蒙面人正用彎刀刮擦青石板。周寅坤扯開胭脂柜暗格,掏出的勃朗寧還刻著夏夏的名字縮寫:"帶女兒從密道走,去我們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