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劃開第4號克隆體胸腔時，夏夏看見自己左心室鑲嵌的鉑金編碼牌。培養艙日志顯示這些實驗體都在三年前啟動培育，正是她向陳懸生泄露周寅坤行蹤的那天。

    警報驟響時她躲進標本室，福爾馬林溶液里漂浮的頭顱令她窒息——阿輝被炸爛半邊的臉正對著她微笑。儲物柜里染血的作戰服讓她瞳孔收縮，內襯繡著"ZHOU.Y.K"。

    那是周寅坤在勐拉軍營的編號。

    通風管道傳來爬行聲，夏夏將微型攝像機塞進克隆體眼眶。破窗而出的瞬間，她聽見吳邦其陰冷的聲音從擴音器傳出："周小姐，你不想知道真正的周寅坤在哪嗎？"

    身后玻璃幕墻轟然炸裂，二十個持槍克隆體從硝煙中走出，她們脖頸都戴著和周寅坤同款的鉑金頸鏈。

    第17次電擊治療時，夏夏終于看清記憶裂縫里的畫面。周寅坤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正將芯片植入她后頸，手術臺旁監控器顯示日期是2015年3月12日——她"第一次"遇見陳懸生的三天前。

    "這是第137次人格覆蓋。"周寅坤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悶響，"清除她對陳懸生的所有記憶。"

    麻醉劑注入靜脈時，她聽見儀器提示音："MK-137型腦機接口第82次調試失敗。"

    鐵門開啟聲將她扯回現實。吳邦其把玩著翡翠扳指走近，扳指內圈刻著陳懸生的指紋。"很痛苦吧？"他按下遙控器，全息投影顯現出周寅坤被鐵鏈懸掛在巖漿池上的畫面，"你每猶豫一分鐘，他的腦細胞就死亡十萬個。"

    夏夏咬碎后槽牙的氰化物膠囊，卻發現吳邦其早換成了葡萄糖。男人掐住她下巴強迫抬頭，實驗室頂棚正在降下布滿鋼針的金屬籠："讓我們看看，周寅坤給你裝的應急程序到底多疼才會觸發。"

    仰光街頭第9個克隆體替身被狙擊爆頭時，夏夏終于找到安全屋地下室。虹膜掃描通過的瞬間，她看見滿墻監控屏幕——自己在金三角的每個落腳點都被紅圈標注，最新畫面是十分鐘前公寓樓下的粥鋪。

    保險柜里躺著枚燒變形的婚戒，內側刻著"X&K2013.4.7"。她顫抖著戴上戒指，地下室突然響起周寅坤的錄音："如果你聽到這段留言，說明我死了三次以上。"

    槍聲在頭頂炸響，夏夏掀開地板暗格。防彈玻璃后的冷凍艙里，七具周寅坤的尸體呈不同死亡狀態排列，最新那具后背嵌著曼谷火場的彈片。操作臺閃爍的紅字顯示"克隆體剩余：3"。

    窗外傳來直升機轟鳴，二十個陳懸生克隆體正在繩降。他們右手無名指都戴著翡翠扳指，袖口露出和周寅坤相同的貔貅紋身。

    夏夏扣動扳機時，第13個陳懸生克隆體正在融化。強酸子彈腐蝕胸腔露出機械心臟，齒輪間卡著半張照片——是她十五歲生日時和周寅坤在射擊場的合影，背面用血寫著"別信記憶"。

    吳邦其的輪椅從硝煙中浮現，他掀開人造皮膚露出金屬頭骨："你以為周寅坤真是受害者？"全息投影展開2012年的監控錄像，周寅坤正將哭喊的少女夏夏綁上手術臺，"MK-137項目本來就是他主持的。"

    實驗室突然斷電，夏夏被機械臂按在手術臺上。吳邦其舉起激光切割器："讓我們看看周先生在你大腦里藏了什么..."切割器啟動的瞬間，所有克隆體突然調轉槍口，鉑金頸鏈同時傳出周寅坤的聲音："寶貝，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