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的夜視鏡碎裂時，夏夏聽見金屬罐滾動的聲響。淡綠色氣體從集裝箱縫隙滲入，周寅坤扯下領帶浸濕捂住她口鼻："閉眼。"

    毒霧觸及皮膚的剎那，記憶碎片突然刺痛神經。三年前陳懸生戴著防毒面具的臉在眼前晃動，針管扎進她頸動脈時說了句"晚安"。夏夏劇烈顫抖，手中伯萊塔突然走火。

    子彈擦著周寅坤肋下飛過，在集裝箱鐵皮上擦出火星。男人扣住她手腕按在墻上，防毒面具后的眼睛瞇起："這時候反水？"

    "不是..."她看見自己左手無名指內側有細小針孔，三年未愈的傷口正滲出黑血。周寅坤忽然扯開她衣領，后頸皮膚下芯片輪廓在毒霧中泛著幽藍。

    貨輪底部傳來爆炸悶響，船體開始傾斜。阿輝的尸體卡在舷窗處，右手死死攥著半枚翡翠扳指——正是陳懸生入獄前從不離身的物件。

    陳懸生的狙擊鏡反光第三次掠過夏夏眉心時，周寅坤突然扯開她襯衫紐扣。冷白皮膚上陳年鞭痕交錯，最深處那道橫貫鎖骨的刀疤讓狙擊鏡猛地晃動。

    "師兄還是這么念舊。"周寅坤對著虛空輕笑，指尖撫過夏夏顫抖的唇瓣，"看見這道疤就手抖？當年你在清邁刑房可不是這樣。"

    子彈穿透右肩的瞬間，夏夏看見男人瞳孔收縮的紋路。陳懸生癲狂的笑聲從對面天臺傳來："我的好師弟，你猜這次她脊椎里埋的是定位器還是炸彈？"

    鮮血順著周寅坤指尖滴在夏夏唇上，他忽然咬住她耳垂："小叛徒，你心跳快了0.3秒。"沾血的手指探入她后頸傷口，芯片被生生扯出的剎那，整棟大樓供電系統突然癱瘓。

    火焰吞沒陳懸生前，夏夏看清了他右手缺失的無名指——斷面與阿輝攥著的翡翠扳指完全吻合。燃燒的橫梁砸下時，周寅坤用脊背撐住最后的空間，打火機塞進她掌心："去緬甸找吳邦其，密碼是你生日。"

    "不要..."她摸到他后背嵌著的彈片，鮮血在高溫中蒸騰成血霧。陳懸生焦黑的手抓住她腳踝，槍口對準周寅坤太陽穴："你們注定要..."

    鐵棍穿透胸腔的悶響打斷詛咒。夏夏看著自己染血的手，仿佛看見三年前雨夜扣下扳機的那個少女。周寅坤最后吻去她眼睫上的血珠時，腕間鉑金鏈突然斷裂，燒熔的婚戒墜入火海。

    …

    緬甸仰光港的晨霧中，夏夏攥著打火機的手指節發白。火機底部鐫刻的緬文在日光下顯形——"吳邦其血清研究所"。三日前從火場帶出的燒傷還在滲血，后頸芯片摘除處卻詭異地開始增生肉芽。

    "周小姐？"穿白大褂的男人從生銹的集裝箱后轉出，金絲眼鏡映著碼頭浮油，"坤哥的密碼。"

    她報出數字瞬間，男人袖中針管已抵住她頸動脈。夏夏摸到后腰匕首時，瞥見他白大褂下擺的暗紋——與陳懸生獄中畫滿整面墻的曼陀羅圖騰完全一致。

    "吳先生讓我問候您。"針尖刺破皮膚的剎那，貨輪汽笛轟鳴。夏夏旋身肘擊，卻見男人太陽穴綻開血花。狙擊子彈掀飛頭蓋骨時，她看見八百米外廢棄塔吊上反光的瞄準鏡——周寅坤慣用的德拉貢諾夫SVU。

    尸體口袋里的門禁卡沾著腦漿，背面印著"MK-137項目組"。夏夏擦卡進入地下實驗室時，冷凍艙升騰的寒氣中，三十具與她容貌相同的克隆體正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