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險惡
“二位大人哪里話,掌柜常教我等,說若不得王大人并眾位照拂,我陵江縣哪得今日繁茂”剛子躬身打著哈哈“還乞望這案子早日結了,不然這生意難做啊。”
“快了,快了,應就這兩日,等州里復審文書一到……”一衙役說話間一個包子下肚“唔,這肉餡扎實……”
“是,是。”剛子陪笑道“不若去客棧吃,此間味道實在有些難聞……”
“小子,我等可不敢擅離…”一衙役一口酒下去“這酒下得飯……”
“唔,掌柜方才有囑咐,說是酒食不夠可吩咐我去再取些來。”
“你去,把錢莊門關了,這院中味道便少些。”一衙役對另一正拿著兩個包子往嘴里塞的人吩咐道
見著錢莊院門關了,這衙役才轉頭對剛子說“趙掌柜心意我二人領了,且去回告他,等文書一到,我兄弟便揭了封條,教那王婆拉走尸首……這味也恁難聞了……”
張平安瞧著剛子油嘴滑舌地和衙役在那里說話,視線滑過水井,那青布條又映入眼簾:是了,這布條顏色,和狄都監(jiān)那日所穿相似,只是缺了云紋……
那日去茶肆,聽得李掌柜言說曾有流民或逃兵天寒時匿于草垛中過夜,這布條莫不是西軍逃兵身上所穿衣物?
想到此處, 張平安瞧了瞧空蕩蕩的客棧一樓。目光飄過泛著窗外天光的桌椅,竟能隱約見著遠處云霧中的巍峨山峰……
往日這里何其熱鬧,我來幾次都不曾注意北面窗外竟有如此景致……這兇案一日不了,這生意便做不得,真真害人吶。伴著撲面秋風,望著遠處飄渺大山,張平安心中不免悵然:且去收好青布,我始終覺著這案子不似那日堂審說的那般……
心念已動,張平安將竹棍往腰間一插,便去水桶那里解了青布條攥在手中:這布料卻也扎實,應被剛子被漿洗過,不似那日從草垛中翻出來四角五黑……
張平安正低頭思忖著往院外走,迎面來得一人一馬擋住去路“小郎君,敢問這里可是順興客棧?”
張平臺抬頭一瞧:這人腳穿烏皮靴、降衣革帶,頭上暗金紋束發(fā)帶,牽一鎏金鞍的棕色高頭大馬,頗為威嚴顯貴。
“這里便是。”張平安捏著青布條往里一指“大人還是另尋他處落腳吧,此間有兇案,尸首尚在院內(nèi),氣味著實難聞。住在此間恐倒了胃口、睡不安枕。”
“唔~無妨。”來人側頭朝里一張望“小郎君怎知我有官身?”
“這……瞧大人這身穿著制式,便是個六七品官。”張平安撓了撓頭,布條垂下來掃得他眼角脖子更癢了。
正當張平安自己也奇怪為甚能辨識來者是官時,這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問到“這布是小郎君從何處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