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歷史系的混亂時代
當蘇亦說,自己稍微熟悉的曰本學者之后白鳥庫吉的時候,周一良就笑了。
“你之前還提到蒙滿回藏鮮之學,確實應該熟悉他,他應該算是這個方面的鼻祖了?!?br/>
白鳥庫吉,這個名字,蘇亦想不聽說過都難。
白鳥庫吉,日本東洋史學界泰斗,日本東洋史學東京文獻學派創(chuàng)始人。曾任東京帝國大學教授,為日本昭和天皇裕仁在東宮時代的侍講(帝師)。他是日本近代對北方民族、西域史、朝鮮史、蒙古學、中國神話研究的開拓者,被視為日本近代“西域史、朝鮮史、蒙古學的最高權威”,一生在人種、語言、宗教、歷史,民俗,神話,傳說,考古等領域貢獻頗多,世有日本近代東洋史學界的“太陽”尊稱。
同時代,唯一可以跟其相提并論的,或許就是內藤湖南了。
一個稱為東大學派另一個被稱為京大學派,就是東京大學跟京都大學。
這個家伙,是啥人?
就是曰本蒙滿回藏鮮之學才推動者。
從日本的明治維新之后也就是中國的晚清時代起,日本就對滿蒙懷有領土要求,這一點,從明治年間突然風起云涌的滿蒙研究就可以看出。
1908年,白鳥庫吉在滿鐵總裁后藤新平的支持下,建立滿鮮歷史地理調查部,陸續(xù)出版《滿洲歷史地理》(1913)、《朝鮮歷史地理》(1913),建立“白山黑水文庫”,在1915年更出版《滿蒙研究匯報》,大大推動了日本上下對朝鮮、滿洲、蒙古的歷史研究與現(xiàn)實關切。
說著,周一良又分享白鳥庫吉博士向陳寅恪請教所謂中亞史問題的故事。
不過這個故事,并非周一良本人,而是陳門的另外一個弟子——藍文征。
“民國二十二年我在日本,有天在東洋文庫吃飯,飯后大家閑談,白鳥庫吉稱我‘藍君’,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在東北大學已當了好多年教授,不稱我‘藍教授’也當稱我‘藍先生’,但我不好表現(xiàn)出來。”
“當時,和田清跑東北,回來拿了一張中國的地契,說是三百年前明末的東西,贊嘆不絕,大家傳觀,傳到清水博士,他遞與我先看,我看過了又交與他,他看了問我意見,我答以‘此非明末文件,而是光緒時文件,和田以為是弘光,我看是光緒,寫地契的人寫錯了,把緒字的纟旁寫成弓,把者寫成了厶,如此而已?!?br/>
“白鳥坐在對面不遠,聽到了,很驚訝,他要我再看看,我業(yè)已看過,我不再看。但說:‘這紙是清末流行東北的雙找紙,又厚又粗,不是明紙;錢的單位用吊,這是清制,明制為貫或緡,它的格式為清末至今通行的格式?!坐B點頭,和田清過來和我握手致謝。”
“白鳥又說:‘藍君,你認不認得陳教授?’我答:‘是不是陳援庵先生?’他說:‘不是,是陳寅恪先生?!艺f:‘那是恩師?!坐B一聽馬上隔桌趨前伸過手來?!?br/>
“白鳥在日本史學界,被捧得如太陽,如何對陳先生如此佩服、尊敬呢?他說了,他研究中亞史問題,遇到困難,寫信請教奧國學者,復信說向柏林大學某教授請教,而柏林大學的復信說應請教陳教授,當時錢稻孫度春假來日,正住隔房,他說可以代為求教陳教授,錢的春假未完,陳教授的復信已到,而問題也解決了。他說如無陳教授的幫助,可能至死不解?!?br/>
整個故事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