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當年關山月的敦煌行
他對敦煌壁畫的剝蝕和破壞,這點無容置疑,就連常書鴻的女兒,前中央工藝美術學院院長常沙娜先生都公開表態,張大千當年在敦煌臨摹壁畫揭開外層壁畫的行為就是一種不可逆轉的破壞。
實際上,這一點,蘇亦深有同感。
因為田野考古發掘也是一種對歷史遺址的破壞。
但兩者不一樣的是,張大千的剝離敦煌上層壁畫的行為則是為滿足私欲,而田野考古發掘則為了保護跟傳承,兩者不言而喻。
所以,在關老提到張大千的時候,蘇亦原本還打算詢問這一事實,最后想想還是作罷,因為沒有必要了。
然而,看到他陷入沉思,坐在一旁的老爹蘇哲,以為他聽不懂,就解釋,“當初師父在敦煌的臨摹條件異常困苦,由于石窟較深,光線昏暗無法看清壁畫進行臨摹,師父多靠師母手舉油燈的照射下,才完全臨摹的完成。”
李奶奶解釋,“敦煌的洞窟,坐西朝東,背著陽光,下午的時候,太陽落山,基本上就看不見了,當時臨摹的畫作多,就需要爭分奪秒,我也只能夠做這些輔助工作了,不值得一提。”
關老望著妻子,陷入了懷念,“一旦從燈光里發現了自己喜歡的畫面,我們就高興地一同欣賞,再分析研究其不同時代的風格、造型規律和表現手法。由于條件所限,只能挑選喜歡的局部來臨。有時想臨的局部偏偏位置較高,就得搬石頭來墊腳。若在低處,就得蹲下或半蹲半跪、甚至躺在地上來畫。就這樣整個白天在洞里活動,晚上回到臥室還得修修補補。轉瞬間一個月的時光過去了,用我和你李奶奶的不少汗水,換來了這批心愛的臨畫。”
關怡笑,“怎么樣,浪漫吧?”
這個版本的父母愛情故事,也讓關怡動容。
蘇亦點頭,“浪漫!”
這種相濡以沫的陪伴,世人少有,作為畫家,能夠有這樣的伴侶,夫復何求。
蘇亦期待著自己未來可以遇到這樣的靈魂伴侶。
實際上,關老跟李奶奶的故事,蘇亦也不是第一次說,關老24歲的時候就認識了17歲的李奶奶,當時,他們還是師生,后來經人介紹才在一起的。
然后一輩子不離不棄,對于感情充沛的藝術家來說,兩老的故事,才是真的浪漫。
說到敦煌的畫作,關老才說,“這些臨摹的畫作,我沒有放在家里,而是放在美院的畫室了,原本你們今天不過來,過幾天我也要過去美院的。”
關老要去美院,蘇亦也不意外,他晚年就一直在美院生活,甚至,幾年以后,省里面還給關老在美院建立一個院子當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