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出口
是你來我往,勢均力敵,卻又保持著同一頻率的情感共鳴,每一處律動都恰到好處,渾然天成,好像能完完全全聽懂他寫的歌。
手下意識握了拳,這一刻,年少的靈魂仿佛重回這具身體,跟著眼前這個男孩兒,一起放肆、酣暢淋漓地合奏著。
南乙低著頭,打濕的額發半掩眉眼,黑灰色漸變的貝斯幾乎和他整個人長在了一起,發梢的水珠滴在琴上,似乎也變成音符。
指法、律動和節奏編排都無可挑剔,干脆利落,低音旋律如隔著玻璃的大雨,錯落有致,傾瀉而出。
如果閉上眼聽,一定會認為這段貝斯線出自苦練多年、技巧嫻熟的老手,就算是發出來讓人學,也沒幾個人彈得明白。
而他才十八歲。
想到方才南乙說過的話,秦一隅在心中否認了。
怎么會是因為他才彈貝斯?
這個人……分明天生就是要成為貝斯手的。
最后一個音結束,南乙輕輕將手壓在弦上。
一首demo的時間不過兩分鐘,很短暫,但彈完這一曲,他卻好像花了數年。
拿著自己擁有的第一把琴,彈完為秦一隅的歌寫過的第一條貝斯線,南乙終于走到了他面前。
射中的不是十環,算達成目標嗎?
南乙不確信,但他喜歡把選擇權交到對方手里。
“謝謝你的音箱,效果還不錯。”他拔下來,背好琴,也撿起地上的帽子,看了一眼垂頭坐在沙發上的秦一隅。他頭發散落在臉側,遮掩了全部的情緒,安靜得反常。
南乙沒告別,開門離去。
下樓時,心依舊跳得很重。他深深吸了口氣,撥了遲之陽的電話,但只有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