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革蹲下身，看著地上嚎啕大哭的小孩，沾著草屑的小手正死死攥著白虎的尾巴。他轉頭望向吃不起，眉頭擰成了麻花：“你不是說白虎去抓野豬，怎么把人家孩子叼來了？”

    “我哪知道！”吃不起叉著腰，朝白虎們瞪了一眼。為首的白虎縮著脖子往后退了兩步，喉間發出委屈的嗚咽：“他被野豬追著滿草原跑，身上還穿著虎皮，我們以為是迷路的小崽子！”白虎用爪子輕輕碰了碰小孩的屁股，“結果咬起來才發現，肉都是軟乎乎的，根本不是老虎！”

    小孩突然哭得更兇了，奶聲奶氣地喊著“媽媽”，口水混著眼淚糊了一臉。永革手忙腳亂地扯了片草葉想給他擦臉，卻被小孩一把拍開。吃不起見狀，“嗖”地飛到半空，金色祥云在她腳下翻涌：“我倒要看看，誰家小孩在草原上亂跑！”

    可她在天上盤旋了整整三圈，除了此起彼伏的草浪，連個帳篷影子都沒見著。“怪了！”吃不起落回地面，裙擺沾滿細碎的沙粒，“這小孩難不成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五六個手持長矛的漢子騎著馬沖了過來，看見小孩的瞬間，為首的男人紅了眼眶。可當他們看見旁邊蹲著的四只白虎，又齊刷刷勒住韁繩，長矛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把孩子放下！”男人聲音發顫，目光卻死死盯著白虎，“你們是哪個部落的？抓小孩想干什么？”

    吃不起雙手抱胸，哼了一聲：“想搶人？先問問我的白虎答不答應！”她話音剛落，四只白虎立刻弓起身子，喉嚨里發出震天的低吼，驚得馬匹連連后退。小孩被哭聲嚇得又開始抽噎，伸著小手要往男人懷里撲。

    永革趕忙站出來打圓場：“誤會！誤會！”他指了指地上還在掙扎的野豬，“我們本來讓白虎打獵，結果它們誤把孩子叼來了。”他轉向吃不起，壓低聲音說：“你不是會變戲法嗎？先讓白虎露兩手，把這群人鎮住。”

    吃不起眼睛一亮，突然打了個響指。三只白虎立刻竄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草叢里。剩下的一只白虎“嗷嗚”一聲，用爪子利落地劃開野豬肚子，叼起一大塊肉放到永革腳邊。“點火！”吃不起沖永革喊，“讓他們看看什么叫‘草原頂級外賣’！”

    當野豬在火堆上滋滋冒油時，消失的白虎們又回來了，這次它們拖回兩頭足有半人高的野豬，重重甩在眾人面前。漢子們瞪大了眼睛，長矛不自覺地垂了下來——他們在草原上摸爬滾打十幾年，還從沒見過能獨自捕獲成年野豬的猛獸。

    “瞧見沒？”吃不起拍了拍手，揚起下巴，“我可以給你們部落留兩只白虎，每天幫你們打獵。”她瞥了眼小孩的父親，“不過，你們得借30個壯勞力，跟我們進山。等事情辦完，白虎就還給你們。”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小孩的父親猶豫再三，突然跪了下來：“恩人！我們部落被仇敵追殺，如今只剩四五十人，連飯都吃不上。只要能活下去，我們什么都愿意干！”他抹了把眼淚，“剛才是我莽撞了，還請不要怪罪。”

    永革望著漸漸圍攏的人群，又看了看在火堆旁手舞足蹈的吃不起，突然覺得，這場意外或許是老天送的禮物。草原上的風掠過他的衣角，帶著烤肉的香氣，也帶著未知的期待——或許，他離在山里雕刻石像的夢想，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