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受傷是小,惹文盈擔心是大
陸從祗說罷這句話,整個大殿之中陷入可怖的安靜,就是連上手之人含著怒意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他并沒有抬頭去看,便已經能預想到皇帝是怎樣的模樣。
果真再下一瞬,硯臺便被皇帝吱吱扔了過來,砸陸從祗的肩頭。
驟然的鈍痛襲擊過來,叫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但他僅僅只是閉上眼,身形都未曾有片刻的動搖。
他深呼吸一瞬,倒是沒有再繼續磕頭,便只聽著上首的陛下冷笑幾聲:“陸從祗,是不是朕太寵著你,叫你竟敢說出這樣的話。”
皇帝在上首踱步,然后悶悶的笑聲從心肺之中傳了出來,似嘲諷,又似是當真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然后他喃喃重復著:“罪己詔?罪己詔!朕有什么錯?分明是他秦槐君要做那亂臣賊子,朕居然要寫罪己詔才能將他平復,那朕養你們這些武將有什么用!”
陸從祗仍舊一言不發,靜靜等著皇帝繼續發著他的怒火。
“朕給了你們兵馬糧草,可你們呢?只顧著在赤水城中內斗,原以為你們還知什么是輕重緩急,朕竟是未曾料到你心里居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皇帝幾步從上首下了來,走到了陸從祗面前,弓著腰湊近他問:“你說,朕待你不好嗎?”
陸從祗沒說話也沒抬頭,只垂著眼眸,做出一副恭敬中。
但事實上他根本不敢抬頭,他怕自己的視線看過去便會被發現他眼中的灼熱。
是怨對、是遺憾、是擔憂。
怨他身為一個皇帝,在做太子儲君之時,卻做那些殘害百姓之事,如今登基了也不曾悔改。
遺憾當棋差一招,竟是未曾叫秦親王登上王位。
至于擔憂……便是肩膀上的疼痛,許是又要添上一處傷口,文盈所以說在信中并沒有說他什么,但他知曉,文盈定然是擔心他的,但見了面說不準又要在他身上好好看一圈,細細數數到底有多少處傷口。
他疼不疼的不要緊,叫文盈擔心了才是要緊事。
皇帝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他并沒有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繼續自顧自道:“陸相跟了朕多年,從先皇在世時便用心輔佐朕,可朕卻棄了他選擇了你,陸卿啊,你可對得起朕這番信任?”
陸從祗聞言,倒是確實有一種想抬頭看一看他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