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像無頭蒼蠅一樣沖進屋子,一間房一間房地翻找,連儲藏室和地下室都沒放過,卻始終找不到女兒的身影。

他無力地靠在墻上,聲音帶著哭腔：念念,你出來好不好爸爸帶你去游樂園玩,去吃冰淇淋......你快出來啊,不然爸爸真的要生氣了......

婆婆憤怒道：

我早就說過,念念走了！你哭天喊地求你回來的時候你人呢現在在這里裝什么慈父！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和小晚離婚！

陳啟明茫然地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屋子里不知何時掛滿了白布,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他想起之前婆婆一遍遍催促她回來的電話......

念念真的......不在了。

她還在醫院,等著他這個親生父親去看她,可那時候他在做什么。

他正和林薇薇卿卿我我,嘲笑念念是拖油瓶,甚至說出死了更好那種話......

陳啟明腿一軟,順著墻壁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捂著臉崩潰痛哭。

滑落時,他不小心碰倒了茶幾上的一個相框,相框摔碎,里面的東西滾落出來,稚嫩的童聲突兀地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爸爸,我愛你！我有一個幸福的家！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他顫抖著撿起那個壞掉的錄音筆,那是念念偷偷錄下的,準備在他生日時送給她的驚喜。

他慌亂地掏出手機,想要撥打蘇晚的電話,問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機屏幕上卻只顯示著冰冷的對方已掛斷和對方已拒絕接收您的消息。

蘇晚,把他拉黑了。

這個認知讓陳啟明徹底絕望,茶幾上那份刺眼的離婚協議書,像一把刀子狠狠刺痛他的眼睛。

他終于意識到,蘇晚這次,是真的要離開她了。

陳啟明像瘋了一般沖出屋子,看到院子里還在發呆的婆婆,直接跪倒在他面前。

媽,求求你告訴我蘇晚在哪兒我......我想再看念念最后一眼......求求你......

生前不肯見孩子一面,死了又何必假惺惺。

婆婆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啟明,沒有伸手扶她。

看著他臉上悔恨的淚水,語氣冰冷地問：你當初能那么狠心把孩子送去送死,現在哭又有什么用呢。

我......我沒想過讓念念死??！我只是想救薇薇......醫生說風險很低的,只是捐一個腎而已......

陳啟明拼命搖頭,不肯相信自己真的害死了女兒。

不是你親口要求醫生摘腎的嗎,念念才六歲,她身體多么脆弱！

孩子術后大出血,急需輸血,我一遍遍給你打電話,那時候你在哪里念念彌留之際想見爸爸,你又在哪里陳啟明,是你親手害死了你的女兒！

婆婆聲色俱厲的指責。

陳啟明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我......我不知道念念會死......我只是想救薇薇,都是蘇晚不好,要不是她,我肯定會回去看念念的......

事到如今,你還在把責任推給小晚！你真是無可救藥！婆婆氣得渾身發抖,拄著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小晚有哪一點對不起你！當年你那么喜歡她,結婚后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早知今日,我就是死也不會同意你們結婚,害了小晚,也害了念念！

是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陳啟明茫然地想著。

他和蘇晚曾經也是真心相愛過的,是他主動追求蘇晚。

是他先吻上蘇晚的臉頰,看她臉一點點變紅,也是他先拉著蘇晚的手,問她愿不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他曾信誓旦旦地對蘇晚說,結婚后他要每天粘著她,要她生很多很多孩子,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