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通道彌漫著霉味，李黎的熒光棒照亮前方銹跡斑斑的鐵門。門鎖處殘留著新鮮油漬，段怡安用緬刀挑開鎖芯，發(fā)現(xiàn)內(nèi)部齒輪竟涂抹著緬甸特產(chǎn)的蜂蠟——這是翡翠礦工保養(yǎng)工具的土法。

    "；有人在一個月內(nèi)維護過這里。"；她沾取少許蠟油輕嗅，"；混著野薄荷的味道，只有野人山北坡才生長這種植物。"；

    鐵門后的景象讓三人屏住呼吸。三十平米的空間被改造成檔案室，整面墻的柚木抽屜標注著從1943到2023的年份。中央工作臺上攤開著泛黃的礦脈圖，紅鉛筆圈出的區(qū)域正是他們所在的療養(yǎng)院位置。

    "；看這個。"；劉廂拉開1987年的抽屜，取出疊發(fā)脆的收據(jù)。泛黃的票據(jù)顯示當年有十二批"；醫(yī)療設(shè)備"；從仰光港入境，簽收人赫然是他祖父的名字。最底層的貨運單上，潦草備注著"；實驗體回收"；。

    段怡安突然按住太陽穴，她的翡翠紋路在熒光下泛著不正常的青紫。李黎扶她坐下時，瞥見她后頸有針孔狀的舊傷疤。工作臺抽屜里散落的注射器證實了他的猜想——那些帶編號的玻璃瓶里，裝的正是誘發(fā)皮膚翡翠化的化學藥劑。

    "；不是超自然現(xiàn)象。"；李黎用鑷子夾起瓶口的結(jié)晶，"；碳酸鈉與蛇毒蛋白的合成物，長期注射會導致色素沉積..."；他的話被段怡安的動作打斷——她正將不同年份的檔案平鋪在地，用紅繩串聯(lián)關(guān)鍵節(jié)點。

    1943年的日軍工程圖顯示，礦洞最初是731部隊的備用實驗室；1972年的CIA備忘錄提到"；利用翡翠礦脈掩蓋監(jiān)聽站"；；最新那份2023年的安保合同，甲方竟是耶波總統(tǒng)辦公室。

    "；翡翠會是中介。"；劉廂用放大鏡觀察合同印章，"；他們世代為各方勢力提供礦洞作為秘密基地，我祖父..."；他的聲音突然哽住，1998年的賬本記錄著劉家收取的巨額"；場地維護費"；。

    通道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段怡安吹滅熒光棒，三人隱入檔案柜陰影。兩個戴防毒面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其中一人手持的軍用手電筒掃過工作臺。

    "；地圖不見了。"；沙啞的男聲說著緬北土語，"；必須趕在總統(tǒng)衛(wèi)隊到達前..."；

    段怡安的緬刀破空而出，刀背精準擊中那人喉結(jié)。李黎撲向另一人，卻被對方袖中彈出的利刃劃破手臂?；鞈?zhàn)中，劉廂扯下襲擊者的防毒面具——潰爛的半張臉上，翡翠紋路已蔓延至眼球。

    "；他們是礦工！"；段怡安踩住襲擊者手腕，露出虎口處的老繭，"；長期接觸翡翠粉塵導致的皮膚病變。"；她突然撕開那人衣領(lǐng)，鎖骨處的數(shù)字刺青與潛艇尸體如出一轍。

    瀕死的襲擊者突然咬破后槽牙，墨綠色毒液從嘴角溢出。段怡安迅速后撤，毒液濺在地面竟腐蝕出翡翠色的結(jié)晶。李黎翻開那人手掌，指縫里嵌著的翡翠碎屑與礦洞抓痕中的完全一致。

    "；他們在礦洞深處工作超過二十年。"；李黎用鑷子提取樣本，"；長期服用解毒劑導致身體異變，成了翡翠會的死士。"；

    劉廂突然沖向西北角的檔案柜，根據(jù)祖父筆記里的密語轉(zhuǎn)動柜門把手。暗格彈開的瞬間，成捆的藍圖紙卷滾落在地——這是整個野人山礦脈的三維結(jié)構(gòu)圖，用不同顏色標注著日軍實驗室、CIA監(jiān)聽站和翡翠會最新挖掘的通道。

    "；總統(tǒng)要在48小時內(nèi)銷毀證據(jù)。"；段怡安指向圖紙上的紅叉，"；這里..."；她的指尖停在標注"；凈化室"；的位置，"；不是篡改記憶的機器，是提煉翡翠致幻劑的車間。"；

    急促的腳步聲從通道傳來。李黎快速拍攝圖紙，將相機芯片藏進蜂蠟。當段怡安潑灑化學藥劑銷毀檔案時，劉廂撬開地板露出向下的豎井——腐敗氣息中混雜著熟悉的野薄荷味。

    豎井底部的密室堆滿印有農(nóng)業(yè)局標志的木箱。撬開的箱子里是成袋的翡翠原石，每袋都夾雜著密封的玻璃管。李黎打碎其中一支，淡黃色粉末接觸空氣立即揮發(fā)，刺鼻氣味讓他想起潛艇里那些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