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靜之死迷霧重重2
采用了逆向思維后,其思路就與張小舒的思路非常相近。但是,除了右頰部黏膜上形成的血泡,沒有其他線索支撐有人行兇的思路。
副局長宮建民沒有料到“案件是否成立”這個問題就遇到爭議,眉頭緊鎖,道:“既然有爭議,立刻聯系省刑總法醫病理室,請求他們幫助。”
案情分析會結束,省專案二組回到駐地,在五樓小會議室討論此案。法醫室兩位法醫出現了分歧,專案二組也分為兩派,一派支持李建偉,另一派支持張小舒。
侯大利道:“內部討論,大家暢所欲言。我提出問題,你們覺得徐靜之死是不是案子?”
樊勇搶先發言,道:“我站在張小舒這一邊。滕麻子問得好,沒有人見到徐靜發病,憑什么就先入為主認為徐靜發病。我們要記住這一點,徐靜很長時間沒有發病,這是她和關百全愿意要小孩的前提。”
秦東江立刻針鋒相對,道:“也沒有人能夠證實徐靜沒有發病。癲癇就是幾十秒到幾分鐘的事情,結束以后,就和平常人一樣。張小舒認為咬手掌和按壓形成血泡是兩個不同的動作,癲癇病人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難以在短時間完成這兩個動作。但是,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徐靜是癲癇大發作,時間也許很長。按照一般原則,癲癇發作超過五分鐘就要到醫院,在超過五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里,徐靜也許能夠在無意識中做出兩個不同的動作。注意一點,咬手掌和形成血泡并不一定要同時出現,也有可能是先后動作。”
樊勇道:“聽張小舒介紹,癲癇發作前一般還是有感覺。徐靜不是初犯,有了預兆,肯定會打電話讓清潔阿姨上樓。”
秦東江道:“你的看法太武斷,正是因為太久沒有發病,所以徐靜降低了警惕,突然大發作后就措手不及。”
樊勇怒道:“你是杠精。我提出一個觀點,你就反對。”
秦東江面帶微笑,道:“你才是杠精,鋼筋都要被你杠彎的杠精。大利讓我們暢所欲言,難道我的觀點不能成立?劍波,你是法醫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談談你的看法。”
樊勇和秦東江經過一個多月的交往,成為類似楊家將的孟良和焦贊那樣的關系,孟不離焦,焦也不離孟,兩人的友好卻是通過對抗表現出來。
張劍波接過秦東江拋過來的話題,道:“我認為江州刑警支隊水平高,風氣好,江州不愧為全省第二大城市。我不是諷刺,這是真心話。尸檢結果不是那么明確,水平差一點的地方,根本不會出現爭議。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正說明水平高和風氣好,特別是張小舒這個女孩子,我很欣賞,至少提出一個大家都無法回避和無法當面否定的問題。我個人還是傾向張小舒的意見。”
張劍波說話緩慢,聲音低沉,平時不怎么發聲。因此,他提出自己的觀點以后,大家都陷入了思考。
張劍波道:“血泡是此案的要點,憑著我的經驗,這個血泡是外力導致。由于死者有癲癇,這才有了另外的解釋。同一個事實,有兩種解讀,這在法醫工作中并不罕見,那就必須要有另外的條件。第一,等省廳毒物檢測。如果真檢測出新型的安眠藥,那案件性質就確定下來;如果沒有檢測出新型安眠藥,案件性質仍然存在爭議。第二,我建議再復查尸體,這不是由我主導的解剖,心里不踏實。等到尸體火化,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侯大利非常敏感,道:“劍波,你想要復查,是不是有所發現?”
張劍波道:“案情分析會上,播放了幾張解剖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中的手臂顏色看起來不太一樣。會后,我調出這張照片又看了看,發現有一張照片有些異常,死者兩只手臂的汗毛似乎要少一些。”
侯大利眼中精光閃爍,道:“你懷疑死者被膠帶綁過?”
張劍波點了點頭,道:“去年夏天,我們處理過一起綁架案。一個女子被膠帶綁住手和腳,關在山洞里。撕膠帶時,女子手臂和小腿上的汗毛被大量撕掉,痛得直哭。我出于職業敏感,仔細觀察過撕去膠帶的部位,汗毛幾乎被扯掉,形成明顯的一圈無汗毛區。那張照片并非有意拍手臂,角度不好,不太清晰,我不敢斷言是否撕過膠帶,必須要去再看一看尸體才能確定。如果死者雙手的手腕和小手臂確實存在汗毛脫落區,這就不是癲癇發作能解釋的。”
侯大利從內心深處是傾向于張小舒的,聞言精神一振,道:“馬上聯系法醫中心,復檢,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