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來自正面的兇狠一刀
楊梅愣了愣神,道:“我不知道和誰有關,反正和唐輝沒有關系。”
侯大利提出一個讓楊梅意想不到的問題:“你和唐輝在大學時是戀人,唐輝一直沒有結婚,就是在等你。為什么要在趙代軍死后六年,你才和唐輝結婚?”
這又是一個道破楊梅心思的問題,讓其慌亂起來。趙代軍死去不久,她和唐輝開始暗自接觸。但是,楊梅內心深處有一個死結,她一直認為唐輝是殺死趙代軍的那個人。所以在這幾年里,兩人交往并不深入。趙代軍是她女兒的父親,這層關系無法抹殺。楊梅想要等到女兒成人以后,才正式和唐輝交往。這對唐輝極不公平,她甚至也有可能失去唐輝。楊梅對此深為糾結,因為終究沒有正大光明地和唐輝交往,更別提結婚了。
前一陣子,省公安廳派人調查趙代軍的死因,如此高級別的調查讓楊梅高度緊張。在唐輝極有可能成為階下囚時,她毅然決定和唐輝結婚,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要一輩子陪著他。
“和誰結婚,在什么時間結婚,這是我的自由。至于為什么在趙代軍死去六年后才結婚,實話實說,趙代軍剛死,我就結婚,這不好。”想起唐輝,楊梅心中涌起陣陣柔情。她抬起頭,勇敢地面對兩個特別嚴肅的警官。
侯大利道:“唐輝有一家企業叫騰飛公司,公司有一輛皮卡車和趙代勇開的出租車撞在一起,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楊梅見年輕警官一步一步地逼近核心問題,猶如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脖子,喘不過氣來。
侯大利問話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唐輝,而是急診室護士黃玲玲,提起唐輝不過是聲東擊西,用以打亂楊梅的陣腳。他見楊梅臉色慘白,站起來給楊梅端過去一杯茶水。
三人都沒有說話,只聽見楊梅時急時緩的呼吸聲。六七分鐘以后,楊梅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
侯大利這時才緩緩開口道:“經過我們調查,發現了趙代軍有家暴的行為。在4月1日,你被趙代軍家暴。在4月2日凌晨,趙代軍送你到了湖州市人民醫院急診科。”
聽到“家暴”兩個字,一股熱血涌上了楊梅的腦門。被趙代軍家暴是楊梅生活中的至暗時刻。這句話如一道指令,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侯大利又道:“4月2日,你的同學趙燕來看你,趙燕是從唐輝那里得知你在醫院的。4月1日唐輝在湖州,這說明他知道你在4月1日晚被家暴了。”
這短短的幾句話散布在好幾個人的詢問筆錄里。雖然還有些細節不太明確,但是基本事實已經清楚了。
楊梅聽到這一段敘述卻是格外吃驚,唐輝戴著墨鏡出現在急診科,自己是躺在擔架上無意中看到他的,這是非常隱秘的事。眼前的年輕警察目光銳利,仿佛能夠穿透時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起唐輝,內心又是一陣疼痛,下意識地將左手放在心口,道:“4月1日,唐輝確實在湖州。他和我的事情沒有關系。你們不要把這些事情往他身上扯。皮卡車的事,那是司機自己犯的錯,和唐輝也沒有關系。”
侯大利取出急診科的合影,道:“4月2日凌晨,你來到湖州市人民醫院急診科,你認識急診科的護士嗎?”
這是順著家暴之事引出來的話題,楊梅沒有特別在意。她的目光在照片中停留片刻,道:“我認識黃玲玲。那天恰好就是她在值夜班。我當時受了傷,很疼,來到醫院急診室,是趙代軍送我過去的。”
侯大利道:“你和黃玲玲是什么關系?”
楊梅道:“我們是初中同學。”
侯大利道:“你和黃玲玲在急診室見面之前,有來往嗎?”
楊梅道:“初中畢業后,黃玲玲考上了衛校,我讀高中。這以后就很少接觸了,我們只是參加過兩次初中同學會。”
侯大利道:“這一次在急診室相遇以后,你們接觸就多了起來。”
楊梅道:“黃玲玲知道我的病情,所以我就請她到家里給我換藥。”
侯大利道:“為什么要請黃玲玲到家里來換藥?”
楊梅略有幾分羞澀,道:“這是女人的隱私。”
侯大利道:“黃玲玲知道你受傷的原因嗎?”
楊梅道:“她是護士,看到我的傷,就什么事情都明白了。我沒有瞞她,想瞞也瞞不住。”
侯大利道:“黃玲玲看到你的傷,是否指責你的丈夫?”
楊梅道:“她很有職業道德,全程都在忙,沒有指責趙代軍。”
侯大利道:“黃玲玲本人是否受過家暴?”
楊梅道:“我不清楚。”
侯大利道:“黃玲玲是否談起自己受過家暴?”
楊梅道:“沒有談過。她從來沒有談過自己的男朋友。”
侯大利道:“黃玲玲和趙代軍是否認識?”
楊梅道:“他們應該不認識。每次我請黃玲玲到家里來的時候,趙代軍都不在家。那一次在急診室,黃玲玲一直戴著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