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
她心下一酸,“沒事,娘夠吃了。”
徐辭言搖搖頭,攔住徐出岫試圖倒回他碗里的手,順手敲一敲她的腦袋,“出岫快吃,大夫說了病里要少食,哥哥就吃這點(diǎn)就行。”
他只是輕輕的一敲,徐出岫并不覺得疼,反倒還有點(diǎn)高興。
徐辭言先前好的時候,也是這么和她玩的,只是病了以后,就再也沒有這樣了。
林氏見他態(tài)度堅(jiān)決,猶豫兩下也不再勸了,嘆息著和女兒坐下,捧起碗喝了起來。
吃到一半,徐辭言和她說了進(jìn)學(xué)的事。林氏仔細(xì)想了想,答應(yīng)下來。
“我聽村里說,秋假只放到九月初二,初三的時候就要去見先生了,只是……”她有點(diǎn)猶豫,兒子上進(jìn)是好事,但徐辭言這個身體,實(shí)在是讓人放心不下,“不然再等等?”
九月初二,倒是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
徐辭言在心底算了算,祁縣這邊的社學(xué)不像州府那些地方的。在學(xué)里讀書的多是半大的孩童,每年到秋收前后,學(xué)里就會放秋假,讓孩子們幫著家里收糧曬糧,也是為了告知家里,該備著冬衣服了。
說到衣服,眼下已經(jīng)秋深了,每日早晚的時候都會特別冷。但徐家一家三口身上,還是薄薄的夏衣。
吃飽穿暖,他家是一個做不到啊。
“娘,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多養(yǎng)幾日就好了。”徐辭言開口,原主的病,與其說是身病,倒不如是心病。
徐父病重的時候,原主是眼睜睜看著的,他最是清楚病痛是怎么磨垮一個家。眼看著自己也病了,拖累著母親和妹妹,半大的少年心里哪里過得去。
就這么越想越病,越病越想,到最后把心氣給磨沒了,徹底去了。
但是到底年少,看事情不夠透徹。徐辭言心底暗嘆口氣,在封建社會,一家人沒了男的,就成了所謂的絕戶。
且不說吃絕戶的事情,林氏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就會被冠上掃把星的名頭,人人唾棄。
連帶徐出岫到京城以后,也被南威侯府的人罵不祥。
但原主死撐著又能怎么樣呢?說句不好聽的,家里多了張光吃飯不干活的嘴,本就貧寒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