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圍殲
“侯爺也無需額外做什么,只需要率部緩緩而行,與赤扈騎兵拉開距離就好,不要去參與陽信、樂陵的突圍作戰,卑職相信南朝司空府最終會承侯爺這個人情的。再者說了,大河上游已經解凍,現在陽信、樂陵一帶,恐怕再有十天半個月,也會變得泥濘一片。到時候除了騎兵能趟過去,我部將卒,憑著一雙腳,怎么從一片泥濘中走到七八百里外的薊州去?赤扈人什么心思,侯爺不能不察啊,他們純粹是拿我們當籌碼,牽制南兵的注意力,給自己突圍創造機會啊!”
過了良久,陳土申才似回過神來一般,低聲問青年將領:“胡永泰他們會如何選擇?”
“拖到這時,鎮南宗王府都沒有派援兵殺入河北,胡侯他們又不蠢,怎么可能還會繼續吊死在赤扈這個行將枯朽的老樹上?也就陳三石這幾個人雙手沾太多血腥了,不得不逃,但他們也不可能帶上所有的步卒北逃。鎮南宗王府不把主力派出來東進河北接應,除了騎兵,步卒是不可能趟過茫茫七八百里淺灘水澤的。一旦七八天后河北也徹底入春,他們一定會將步卒當成累贅拋棄掉,帶少量的嫡系扈騎跟著赤扈人逃命!當然了,侯爺倘若也是這么打算,可以將卑職的頭顱拿去獻給赤扈人!”
“如果說我明后日突然率部返回齊州,能否以獻城論?”陳士申沉吟問道。
“事關重大,卑職現在無法給侯爺答復,但卑職以為做與不做,肯定是有區別的。”青年將領說道。
陳土申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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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接相州、魏州的磁州,舊為大越冶鐵重鎮,一度年產鐵兩百余萬斤,占到大越官辦鐵場的四成之高,所屬涉縣、武安兩縣,又是橫跨河東、河北要津滏口陘的西隘門戶,其中涉縣更是深入大行山東麓深山之中,全境地勢自西北向東南緩慢傾斜,峰巒疊嶂,峭壁陡立。
仲長卿在十數侍衛的護送下,陪同摩黎忽爬上天賜嶺。登上雜木交錯的峰崖,他們往東北眺望過去,就見一座東西綿延二十余里、南北三五里、七八里縱深不等的開闊山谷橫亙在眼前。
僅四五百步見方的涉縣就座落在山谷正中偏東的方位里,漳水二源之一的清漳河從涉縣縣城南側繞過,潺潺流淌。
開春后,太行山巔的冰雪還沒有融化,但山谷里河水卻漸有浩蕩之勢,從涉縣城東又延伸入群嶺之中,直至與濁漳河合二為一,從太行山東麓跌泄而出,與下游河道四分五裂的黃河,與銘水、滏水等河流一起,在河北平原之上肆虐咆哮。
在盆地的西峽口,一座更為狹小的石堡座落在清漳河畔。
由于這一段的清漳河畔山崖石色褚紅,無需向導解釋,仲長卿一眼能認出那里就是赤崖堡所在。
此時在赤崖堡東北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馬在活動,粗粗看去,足足有兩三千人馬。
“不是說赤崖堡僅有三四百南兵據守,怎么有那么多人馬聚集?”摩黎忽臉色驟變,盯著曾數度潛入涉縣及武安等縣境內充當眼線偵察的向導,虬勁的手握住腰間的佩刀,問道。
“赤崖堡雖說就挨著清漳河,但這一河段流急澗深,民戶千百年只能耕種坡崖上的旱地,時常顆粒無收。卻是年前南兵勾結山里的盜匪突襲占領涉縣,說是可以在赤崖塢以西的山壁坡崖間開鑿一條橫渠,將清漳河上游的河水通過橫渠東引,灌溉半山腰間的旱地,蠱惑地方上數千無知民戶跟著瞎鬧!”向導指向赤崖堡方向,說道,“駐軍僅有三四百人眾,其他都是被蠱惑去的無知民戶!”
仲長卿定睛細看過去,卻是成百上千人等在赤崖堡兩側的坡壁修建棧道、開鑿河渠,沒想到河北戰事未靖,南兵也才剛剛占領涉縣,還承擔著西拒鎮南宗王府兵馬東援的重任,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在地方上發動民戶修渠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