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抱不住溫明珠了。

    溫禮止發著抖，晃了晃溫明珠的肩膀，看著她毫無波瀾的眼睛，就仿佛她失去了光明，所以才會在聽見溫禮止說想要愛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溫明珠，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溫禮止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發抖，他何時這樣無措過？就仿佛戰爭炮轟下無家可歸的孩童，對于鋪天蓋地壓來的一切痛苦毫無抵抗之力，“溫明珠，算我求你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

    因為溫禮止一個人背負仇恨太苦了。

    可是現在……

    被按著肩膀，溫明珠的頭只是輕輕歪了歪，偏著腦袋，她張嘴問溫禮止，“那你想看見我什么表情呢？”

    她已經給自己畫地為牢了。

    溫禮止痛心疾首地說，“你為了黎光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溫明珠聽見溫禮止提起這個名字，“過去他只是他自身，可是后來他成了一種信念支柱的化身?！?

    “我可以被打倒無數次?！?

    他必須站起來，帶著信念，不停地跑。往前跑，向著有光的地方。

    溫明珠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神終于有了些許動容，隨后她對著溫禮止說，“放手吧，我不逃了?！?

    她的靈魂早就已經跟著黎光走了。

    溫禮止僵在那里，他沉默，如受重創，用力睜著眼睛，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他眨了眨眼，生怕有什么不該出來的東西流出來，他不想哭，不想認輸。

    溫禮止將溫明珠拽到了沙發上，將她按住，可是溫明珠一點掙扎都沒有，甚至伸手去解自己的紐扣，好像已經認定了溫禮止要做什么，她動作很輕，看得出來平時也是個溫柔善良的人，然而正是這一刻的主動，就像是一個耳光打在溫禮止的臉上，他大喊，“你做什么？”

    溫明珠臉色沒有別的變化，將衣領解開，被按著她做出這種動作，換作平日定是清純誘惑的，可是如今在溫禮止的眼里，他只覺得諷刺，“在你眼里我是這種人嗎？”

    溫明珠的動作也沒停，“給不了你愛，但是這副身體我可以給你。不解氣的話，想要折磨我幾次都行的?！?

    溫禮止氣急了，不知道為什么聽不得溫明珠作踐自己的言語，“夠了！”

    “別再脫了?！?

    在你眼里，他是不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們重新來好不好？”溫禮止用近乎乞求的口吻，“就當那些不存在，我再也不說那種話了，你別露出這種眼神……也別這樣主動脫衣服，我不是要你伺候我，溫明珠，我心都快痛死了……”

    是，他是習慣性遇到溫明珠這樣，就想要刺激她，他只是想從她臉上看見一些別的表情而已，他受不了溫明珠的麻木，才會想要故意這么做來令她緊張，激起她反抗，但是沒想到的是溫明珠居然早已投降。

    “你都讓我跪了，怎么還會反抗你呢？”

    這話溫禮止怎么聽著怎么不舒服，他搖著頭，“不是的，明珠，你別這樣……”

    領著黎光過來的江凌也立刻攔在了黎光面前，生怕她們二人起沖突，“溫禮止你在干什么??！”

    溫明珠將臉緩緩轉過去，卻不替自己解釋一個字，只是沖著黎光笑，“你怎么來了？”

    “我沒事?！睖孛髦榇沽舜寡?，“阿光，以后我們就不聯系了，你千萬別辭職。早點回去吧?！?

    唐詩上前過去將溫明珠扶起來，將自己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心疼地替她理了理頭發，“你怎么又回來了……明明做好了覺悟要開始新的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