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虹的話讓方明遠非常不高興，因為無論從哪方面，這話都讓他難受。你一個市政府主官，一在事先不知道上頭的行動，說明你消息閉塞，這會讓下面的人感覺你在上面沒有過硬的關系；二是聞哲出事，你沒有能力轉圜通融，即使是聞哲真的有問題，也要有適度的關心，畢竟同事一場；三是在聞哲分管的工作遇見要決策的問題，卻不能斷然決定。方明遠的臉就拉了下來，沉聲說：“邱主任，你既然明白‘僭越’二字，那為什么要有這樣的問題？在這個特殊時期，我希望市政府每個同志、特別是各級領導同志，要高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不該問的事不要亂問，不該傳的事不要瞎傳！難道，這一點點ZC敏感性也沒有嗎？”邱虹有些失望的嘆口氣，點點頭說：“是，方市長，我接受你的批評。那么現在，對商行的事，怎么處置，我已經向劉副市長報告，她說要請您決斷，我現在聽您的決定。”邱虹的小心思，方明遠一清二楚，繞來繞去，都是為了了解聞哲的消息。自己不作決定，說明聞哲很快就回來了；自己作決定，說明聞哲一時半會回不來；而自己要是猶猶豫豫，只能說明自己心中也沒有底。這個邱虹，就特馬的是個妖精！方明遠心中悻悻，臉上卻是和顏悅色，他笑道：“邱主任說的對，不能置之不理。開疆同志，你是分管領導，你的意見呢？”球又踢了出去。袁開疆把手一揮說：“我的意見，金融辦也好、市領導也罷，都不能干涉銀行正常的業務工作的開展，更不能以檢查之名，干擾客戶的正當需求！金融辦組織的專項活動，應該先中止并且先退出市屬銀行來！”方明遠也是好笑，這個袁開疆還真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呀！對聞哲的工作，先來個全盤否定、整體推翻。這樣的領導干部，眼里只看的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甚至是個人的私利，一點大局觀也沒有，這胸襟同聞哲雙，真是的云泥之別呀。可這個時候，方明遠不能確實的說什么。邱虹堅決的說：“方市長，對手續完備的貸款走賬，我原則上沒有什么意見，按流程走即可！但是，對手續不全、不安貸款合同上規定使用貸款的，堅決不能走賬！”袁開疆顧不得這是在方明遠的辦公室，“啪”的一拍茶幾喝道：“邱主任，你也太霸道了吧？在方市長這里討論這些業務細枝末節的問題，已經是小題大做了。你是不是還要做市屬銀行的‘太上皇’呀？那干脆你全部統管起來好了！你這樣行事，到底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邱虹把筆記本也拍在桌上，冷笑道：“袁副市長，要不然我們去市商行現場，把那些在你面前要求走賬的客戶請來，面對面的我同他們交流一下，行不行？否則，這些貸款就是有瑕疵、甚至有違規違法的問題。具體情況我也不說，袁市長你應該是看過這些客戶名單的吧？請問，有哪一個是等米下鍋、急不可耐的？”邱虹的話把袁開疆封死在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幾天，他可是那些大客戶眼中的大紅人、大救星，收到的、許諾的好處多的讓他有些狂暈。這已經不是個面子的問題了。劉艷寧見自己帶邱虹見方市長，竟然起了這么大的沖突，也是有些后怕。她一個省廳一派的干部，要的是一個好的掛職期滿后的評語，為今后的晉升打下基礎。可現在凈是些得罪領導的事，她就有些后悔了。她忙對邱虹說：“邱主任，不要激動嘛。都是為了更好的把工作理順做好，心平氣和的談嘛。”邱虹知道今天不可能得到方明遠的支持甚至只是保持中立，而劉艷寧更是坐山觀虎斗了。她看看方明遠，說：“對不起方市長，我可能有些心急了。可是，我還是要表明我們金融辦的立場。如果領導們都否定我們的意見，我請求召開市長辦公會討論，形成一個決議留存備查。”方明遠一皺眉說：“邱虹同志，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資格要求召開市長辦公會？”邱虹騰的站起，說：“既然不能正常履行工作職責，那么我向市政府提出辭職！”說著，邱虹眼圈發紅，卻昂首走出了方明遠的辦公室。方明遠等三人面面相覷，可能這是長寧市政府成立以來，第一次有三個正副市長，被下屬晾在一邊的事。袁開疆搖頭說道：“太狂妄了、太狂妄了，誰寵她寵成這個樣子！真是無組織、無紀律了！可是有更狂的人，不是已經出事了么？”方明遠瞪了他一眼說：“開疆同志，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妄議同志和上級的工作！”劉艷寧更是惶恐。現在聞哲不能理事，邱虹又要辭職，說不定這些工作要落到自己身上。那可是都是些棘手難纏的事，而且這個袁開疆也不是省油的燈呀！她看著方明遠，小心的說：“方市長，還是從長計議吧？”袁開疆說：“這有什么從長計議的？有的人無論自己分管不分管，就是手伸的太長了，也正是如此，才會出問題嘛。”方明遠的心更煩了。按著一般的規則，聞哲被上級JW約談詢問這樣的事，是要盡快召開市長辦公會通報，并明確聞哲分管工作暫時分解到各位市政府領導的。但是，他在省委省政府的關系人，至今還沒有給他回復他心存的疑問：究竟是什么事情，導致聞哲被約談？又有什么目的？顧凌風現在在干什么？按理，他不可能不知道聞哲的事。他第一時間給顧凌風打電話匯報了聞哲被約談的事，得到的卻是顧凌風冷冰冰的三個字，“知道了。”現也沒有其他任何消息。他知道，顧凌風離開長寧，除了秘書，還有市委秘書長魯千方也一同離開了。方明遠對劉艷寧說：“你去找邱虹同志談談話，開導一下。就說我原則上同意她的建議，但是應該最大程度上的尊重銀行的自主經營權和客戶的權利。專項檢查組在各家行只呆三天，三天后撤回。開疆市長，你也同市屬幾家銀行的負責同志多溝通，大不了就是耽擱幾天的時間，何必這么激烈呢？有什么事，明天召開辦公會再說。”袁開疆、劉艷寧就明白，方明遠這是在等待聞哲的情況結論出來。他們見方明遠一臉的肅色，忙答應了，就告辭出來。方明遠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幾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老領導，好久不見您了，身體怎么樣？呵，我是瞎忙。唉，長寧離萬元太遠許多信息都慢半拍，甚至是閉塞了。有個事，我想向您討教一下。”方明遠就把情況一一說了，想問問這位當年提拔他、已經退休多年的老人。聽到老人提供的信息，方明遠的臉也白了。原來是顧凌風同朱惟森在“斗法”哩。這妥妥的是神仙打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