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您好！有什么指示？”聞哲邊說，邊抽出筆記本。“呵，聞市長走路都帶風，我敢有什么指示呀。”魯千方笑道。他是顧凌風書記的大管家，出面找人辦事，大多是顧書記有什么指示了。“聽說昨天在市商行又有響動？具體是什么事情？顧書記在省委開會，也聽到一點聲音，他讓我問問情況。”聞哲心里“咯噔”一聲，明白是朱國忠到省里找人了，而且已經捅到顧書記那里去了。這也就證明，市商行的事小不了！“不好意思，都驚動顧書記了？其實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例行的排查工作宣講會議，誰知半路殺出個聶小勇來，當時的情況是……”魯千方沒有說話，仔細的聽聞哲把事情的前后經過說了一遍，只是偶爾插一句話問清楚。聽完了，又簡要的復述了一遍，顯然，他也在記筆記。“聞市長，我要同你確認一下兩件事，第一，這個聶小勇真的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你要確定。”聞哲聽了也是一愣，不明白魯千方問這話的意思，忙說：“我確認。秘書長可以再詢問一下當時在場的宣講小組成員，金融辦的邱虹同志、福興銀行的賀雙明同志。”“呵，那倒是不用了，你確認就可以。第二，就是金融辦調查聶小勇，是不是超出了金融辦的職責范圍，有沒有變相拘留的問題？”聞哲立即明白，朱國忠急了，在外面亂咬亂說。“請秘書長放心，金融辦絕沒有任何違規違法問題。“金融辦的工作職責中，就有對市屬金融機構經營合規性的調查、認定的權力。“而且昨天請聶小勇同志到金融辦協助調查，當時在商行會議室，邱虹主任是當面向聶小難的直管領導、總行公司部總經理黃純之同志請假，并得到正式答復同意的。當時，朱國忠理事長也在場，也沒有異議。”魯千方又問：“那么聞市長你認為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善后？不用急，想想再說。”聞哲昨天回到八號樓，已經認真思考過，只是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他說：“秘書長，聶小勇反映的這個業務違規違法問題，基本上可以認定是真的。就事論事，依據法律和行規就可以處置了，并不是什么難事。但我的想法有兩點，請秘書長指教。”“呵，你不要那么客氣，現在是我代表領導在咨詢你的意見，盡可暢所欲言嘛。”“好的，秘書長。就聶小勇反映的問題，加上近幾年商行經營的狀況和居高的不良率，基本上可以斷定，市商行可以用“一片亂象”來形容，不能排除還存在其他重大問題或者潛在風險問題。“所以，我建議，第一，是立即向市商行派駐工作組，一是整頓干部隊伍，二是全方位對業務情況進行稽核審計，把問題都查清，才能正本清源、撥亂反正。“第二，是可以借機推動對市屬其他金融機構、包括市永誠擔保公司的全面審計。“第三，可以為整合市銀行做好鋪墊。”魯千方說：“好的，謝謝。聞市長，你也隨時做好去萬元的準備吧，就這樣，再見。”聞哲放下電話，想到朱國忠應該是啟動了他的人脈關系，在解決問題了。這時，座機響了，是邱虹打來的。“聞市長，對聶小勇的咨詢已經結束了。可以肯定，市商行向長寧影視基地投放的一億七千萬貸款的抵押物評估，全部是偽造的。是商行公司營銷一部副經理張明華，伙同三家評估公司搞的。這個張明華，就是商行副行長張越理的親侄子。我建議，將這個違法業務，將由司法部門調查。”聞哲說：“我同意！你們把調查結果形成正式報告，向袁開疆同志匯報，然后我們一起向方市長匯報請示。同時，你們以調查的名義，讓張明華到金融辦接受咨詢，不能讓他跑了或者串供。”邱虹說：“形成正式報告，再按流程報送，怕夜長夢多呀。”聞哲沉吟片刻后說：“嗯，對，那我們先向方市長匯報吧。”“好的，我馬上把詢問記錄帶上就過來。”聞哲放下電話，拿出手機，給魯千方留言：“秘書長，金融辦那邊已經得出了初步結論，市商行向長寧影視基地投放的一億七千萬貸款，抵押物的評估都是偽造的。主辦人是商行公司營銷一部副經理張明華，是他伙同三家評估公司搞的。張明華是商行副行長張越理的親侄子。我建議，交由司法部門正式調查。我現在要同邱虹主任去向方市長匯報、請示。”聞哲放下手機，先給章行打電話，說馬上要見方市長，章行說方市長在辦公室，隨時可以過來。聞哲又給袁開疆打了電話：“袁市長，金融辦對商行員工聶小勇的詢問已經結束，情況是……。鑒于這種情況，我讓金融辦準備將此案移交司法部門。我馬上同邱虹主任向方市長匯報，也同你通個氣。”袁開疆沒有想到聞哲會如此行事！“聞市長，是不是可以換個思路，將此案內部處理。我的意見，不要鬧的太大嘛，一是可以讓金融辦拿出一個處理意見，直接處理了。二是發回給市商行，讓他們進行內部整改，拿出一個處理方案。這樣，方方面面都說的過去。”“袁市長，我不同意你的意見。聶小勇反映的問題，極可能是商行問題的冰山一角，下面可能隱藏著更大的問題和隱患。我的意見，是走司法途徑解決長寧基地貸款問題，然后清查商行的其他貸款情況。”袁開疆運了一口氣才說：“聞市長，這樣做，將會極大損害我們市商行的聲譽，對它今后的發展提升都有極大的負面影響，還是要慎重對待。”說完，袁開疆就掛了電話。邱虹這時進來，把詢問記錄給聞哲。聞哲認真看了一遍。雖然聶小勇掌握的情況有限，但也可以看出商行在信貸工作上的行為，可以用“膽大妄為”來形容。如此巨額貸款可以這么造假，可以推想到其他工作了。邱虹指著附件，就是長寧基地貸款材料的復印件上的幾個公章說：“這幾個公章是偽造的，是張明華干的。聶小勇在同評估公司重新核對材料時，才發現了這個問題，也就是這個讓他害怕了，知道自己可能是個‘頂雷’的角色。”聞哲突然一笑，邱虹也笑了。她乜了聞哲一眼說：“怎么，觸景生情，想到自己也扮演過‘頂雷’的角色了？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了吧？”聞哲哈哈大笑說：“是喲，可是我有挪移大神功，把雷給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