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敬武從會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副秘書長龍啟澤站在門口。龍啟澤是歸口聞哲分管工作的副秘書長，但卻是魏敬武的“嫡系”之一。“怎么了，啟澤，有事嗎？”魏敬武一邊說著，一邊示意龍啟澤進辦公室。魏敬武的秘書章行忙給龍啟澤泡了一杯茶，然后就退了出去，關上了門。魏敬武同龍啟澤在沙發上坐下，說：“啟澤，你是工作是圍繞聞哲同志的，不要動不動就跑我這里，別人看了不好。”龍啟澤在魏敬武面前很放松，給魏敬武敬了煙，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說：“我在聞副市長那里也沒有什么事嘛，人家是專業人才，又是大領導的愛將，我湊上去算個什么？領導，您干脆把我調到您這邊來吧？”魏敬武敲敲茶幾，嚴肅的說：“啟龍，說話要有分寸，不要隨便發牢騷。要你妥善安排好聞哲同志的生活，你是怎么做的？”龍啟澤一笑說：“安排好了，在八號樓。”魏敬武先是一愣，馬上微笑了一下。他知道，聞哲住的是聯排別墅，與七號是聯體。而七號樓住的，是市政府唯一的民主黨派女副市長劉艷寧。劉艷寧三十七歲，原是省科技廳一名技術型的處長，下來掛職鍛煉。協助市長負責工業、商務方面的工作。分管市衛生健康委、市市場監管局、市醫保局。協助分管市工業和信息化局、市商務局、市中小企業局。劉艷寧是省科技廳有名的“氣質美女”，由于民主黨派的身份，提拔的較快。大家都知道，她是離異的身份。魏敬武指著龍啟澤的腦袋點了點，笑道：“啟澤，你的心思凈放在這上面，搞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動作，沒有眼界！”龍啟澤也笑了，說：“領導，你不是要我多關心聞副市長的生活么？孤男寡女的，都單身狀態，說不定還能玉成好事哩，‘女大三、抱金磚’嘛，人家要感激我還來不及嘛。”魏敬武忍不住又笑了，想想也是忍俊不俊，兩個離異身份的副市長，一個儒雅才子、一個氣質美女，年齡相當，都是“掛職干部”。相鄰而居，不說有沒有事，光這樣的安排，會引發許多的“吃瓜”興趣。龍啟澤這個坑挖的好。龍啟澤把煙頭按在煙灰缸，才正色說：“領導，有個事向你匯報。”“說。”“這段時間一直在跑蔣主任和小帥的事，還是有些起色的。”魏敬武面無表情的聽著，這些事他不好出面，只能是讓龍啟澤在跑，疏通關系，給蔣悅卿、帥從志減免一些刑責。“蔣主任那，把該退的都退了，只是匯到境外她兒子名下家族基金的一千多萬，不可能追回來。我的意思，讓她再想辦法填掉這個窟窿，那對她緩刑、保釋，都有很大作用。”魏敬武“哼”了一聲，說：“你說的輕巧，一千多萬！錢會從天上掉下來呀？目前的形勢，就是有錢，誰敢伸這個手？”“領導說的對，是難辦。可我想，能不能以蔣主任家人的名義，我找幾個老板去借？外環北段快速道工程，還有地鐵一號線基礎工程的那幾個中標的老板，可以幫忙的。”“嗯，你斟酌吧，不要又出什么問題！這個蔣悅卿，就是太驕橫了！還有帥從志這個混蛋呢？”“哦，他涉及的金額不大，又有兩筆是掛在‘金天鼎’的，已經無從核對。他退了錢，頂多就會判個緩刑，請你放心。”“放心？你說的輕巧！我姐姐天天給我鬧哩，說我沒有本事，毀了從志！”魏敬武想起這些煩心事，就暗暗恨死了聞哲。恨顧凌風他不敢，但對顧凌風的“狗腿子”，他沒有負擔。他長嘆了一口氣說：“啟澤，等風頭過去，他們沒事了，你在民營企業給他們聯系個工作，保障他們有口飯吃，今后也不會太狼狽了。”“是，領導真是仁義！領導放心，我已經在聯系了。”魏敬武的心情一下子糟糕起來，靠在沙發上閉目送神。龍啟澤小心的起身，悄悄的退了出去。魏敬武睜開眼，又抽了一支煙，起身到辦公桌前，撥打了袁開疆辦公室的電話：“開疆，忙不忙，有些事要向你請教呀。”袁開疆開完會后，還一直在生悶氣哩，接到魏敬武的電話也很是意外。“魏常務好，我不忙，呵，快要成大閑人了。”“怎么，遇見什么不順心的事嗎？”“也沒有什么，感覺我快要成了一個廢人了。有些花里胡哨的人，懂點鳥銀行知識，就騎在我們這些‘老人’頭上拉屎拉尿！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特馬什么德行！”“好了、好了，開疆同志，你這樣發牢騷很不好，不利于工作、更不利于團結。我們是領導干部，一切要服從市委市政府的決定嘛。”“謝謝常務指點，我正好有事要同你聊聊哩。”“那好，過來喝杯茶、抽根煙。”袁開疆很快趕到，見魏敬武親自給他泡了一茶龍井，也是意外。“開疆，我找你哩，是為了剛才開會的事。全市金融口由我和聞副市長負責，可是你一直分管這塊。我還是想偏勞你的大駕，請你帶隊，負責到金融口單位的排查工作方案的宣讀、預熱。就是有些委曲你了。”他說的“委曲”，是這次的安排，等于袁開疆是在給聞哲打工了。袁開疆臉上沒有表情，心中詫異。魏敬武的說法，怎么同朱國忠一個口徑？難道他們背后也有聯系，可又是為什么呢？在官場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親與疏呀！“怎么，開疆，有困難么？”“呵，沒有、沒有，不存在什么委曲，都為了工作，我馬上就組織人手，帶隊下去宣講。”“呵，那就好。開疆，你找我有什么事？”袁開疆有些興奮的先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說：“聽到一個故事，想同常務分享一下。”魏敬武一皺眉，這老袁發什么神經，要講故事？“呵，我正閑著，說來聽聽。”袁開疆就邊抽煙，邊把從朱國忠那聽來的聞哲“私生子”的事，渲染加料的說了一遍。魏敬武心中也是萬分詫異，臉上卻帶著真是聽野史村話的表情。等袁開疆說完，他嚴肅的說：“開疆同志，我可要說你幾句。你這可是信謠、傳謠！我們對自己的同志，又是在一個班子里共事的同志，要有充分的信任嘛。這些鬼話你也信？聞哲同志在福興銀行、在市政府，為了事業和工作，得罪了多少人？網上編排、毀謗他的謠言還少么？都子虛烏有的東西！我根本不信，你也不要信、更不能傳。這些，今天到此為止！”袁開疆沒有在這得到分享的快樂，不免有些失落，只好點點頭，喝了幾口茶，就走了。魏敬武把袁開疆說的“故事”梳理了一遍，直覺告訴他，這個“私生子”的事應該是真的！而且，聞哲自己應該根本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他亢奮起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坑”呀！只是沒有鐵證，就毫無用處。這時，秘書章行敲門進來，“領導，聞哲副市長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