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見倪有亮的臉色瞬間垮了下去，他的臉盆子大，肉又到，這一拉垮，就象一大盆的死豬肉一樣。聞哲很謙虛的說：“倪主任，請理解一下我們下面的工作困難。這樣，我回去問問金融辦，看具體情況，看怎么處理。”倪有亮的臉更難看了，勉強冷笑一下說：“那就算了，既然聞市長為難，我也不好勉為其難了。”他也是熟悉官場規則的人，自己提出的問題，既然不能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絕不糾纏，也絕不帶到桌面上來。但桌子下面給你補一刀是必須的。“那好，聞市長，你的這個方案，我要會同科技開發與產業扶貧處的同志先拿出一個意見，再向姜主任報告。請聞市長等我把流程走完，再向姜主任匯報。”聞哲知道這是正常的工作流程，便笑道：“我們市的這個方案，省政府領導也很關注，請多多支持，盡快安排。謝謝倪主任。”倪有亮心中冷笑，特馬的，充什么大羅漢？你是顧凌風看中的人不假，可是你能靠他打一輩子江山么？“一定、一定。請聞市長放心，好的扶貧思路，我們可是求之不得的。你的材料，我們會認真研究的，請等我們的通知。”說完，端茶送客。聞哲也是無奈，起身告辭。他來到走廊的一頭，打通了邱虹的電話。“邱主任，屈志強是金融辦哪個部門的？”“屈志強？綜合處的，怎么，你怎么突然問到他了？是他找人向你求情了嗎？”“是的，省扶貧辦辦公室主任倪有亮，說屈志強是他小舅子，說要討一個人情，怎么，屈志強問題很大？”“哼，這小子，正經工作一塌糊涂，可是歪門邪道卻不少。我們的外調工作已經開始了，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自查‘零問題’報告、又沒有出具個人承諾書的那些人。他屈志強就是其中一個！”“很嚴重？”“嗯，光目前外調的情況，他在七家公司都有股份，而且擔任有董事、或者其他職務的頭銜。而且，在客戶申報成立小貸公司時，有受賄的問題。而且，與長寧的幾個私人載舟覆舟合資開了一家投資公司。哼，這個人，狂妄的很，居然都是自己實名參與。”聞哲聽了，也是意外，這到底是無知、還是狂妄，甚至是因為這幾年的管理失控，大家都習以為常的視制度如無物了？“看來，我們的排查工作確實有必要呀！”“是有必要，也著實的招人恨！我估計，我活了這么大的年紀，背后被人罵，還沒有來金融辦的這幾天的多哩。”“哈哈，不遭人妒是庸才。說明你厲害嘛。”“哼，少給些虛頭巴腦的寬心話。這個屈志強很狂，還不肯就范。”聞哲冷笑著說：“那好，金融辦從蔣悅卿開始，好象一直在處理有職務的干部，他屈志強要出頭，正好多了一個普通干部的反面教材！”“那你不考慮倪有亮的因素了？”“不考慮！”“那好，我心里有數了。”放下手機，聞哲徑直去西九樓的招商局。他沒有象在扶貧辦，先去找招商局辦公室的負責人，而是直接來到局長凌元興的辦公室外敲門。減少中間環節，不但適應商品流通領域，也同樣適應官場運作機制。有些官場的流程，不是為了提高效率，而是因為維護官威需要。凌元興局長對聞哲的到來，顯然是不太歡迎。按照不成文的規矩，下面新上任的分管招商工作的副市長，第一次上面，一是要由市政府主要領導帶著“拜碼頭”，以示尊重，二是應該有一個對招商工作的整體工作匯報。你聞哲單槍匹馬的，塞一個具體的工作方案，你以為這是鄉鎮政府的招商辦呢？不過都知道聞哲是顧凌風線上的人，大家起碼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聞哲又不同于魯千方、劉永成、黃若巖這樣“顧派”人物，那些人出面，待遇就要高多了。起碼不會象現在，凌局長連茶也懶得倒一杯。在大家眼里，你聞哲只是一個“掛職副市長”、只是被顧凌風選出來當過河“卒子”用的罷了。說不定哪天你一拱過河，就玩完了。凌元興只看了一個開關，就把材料放下，淡淡的說：“聞市長親自上任伊始，親自來對接工作，看來長寧一直萎靡不振的招商工作，將會有一個大的起色！這樣，材料你先放在這，我們研究一下，再決定下一步怎么做，你看行嗎？”聞哲再急，但又能說什么呢？“謝謝凌局長的關心。我們市招商局，已經在鵬城啟動的招商對象客戶的摸底、初次接觸工作，已經有了一些情況反饋。希望省局能指導、幫助我們呀。”“哦，不錯。那個呂小梅工作積極性蠻高嘛。”凌元興有些曖昧的笑笑。“是呀，據市駐鵬城辦事處的反饋，同我們相鄰的兩個省，也在啟動在鵬城的招商工作。有些地方，甚至直接利用過年的機會，在鵬城走訪目標客戶。我們得到的一些名單，有許多是同我們的目標客戶重疊的，所以，”凌元興擺手打斷聞哲的話，說：“聞市長迫切做出成績的心情我很理解，我們會盡快的。好吧，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會。今天就不請聞市長吃飯了。”聞哲只好一笑，起身告辭。他拿出手機，打通了市招商局副局長呂小梅的電話：“小梅局長，你們在鵬城的情況怎么樣？”“謝謝聞市長，還記得我們在鵬城。”呂小梅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撒嬌式的抱怨。“情況還可以，只是競爭很激烈，好的企業，各個內陸省份都在搶、都在挖。嗐，簡直就成了戰國時代了。市長，你可以為我們助助、加加油呀。”“小梅局長辛苦了！我們的招商，還是按照我們預定的方向和目標，以綠色產業、新能源、高科技產業為主。沿海發達地區要淘汰的一些落后、污染行業，我們一個也不要。”“知道，可是很難呀。這次我們的重點，是為靖遠高新園區招商，可是靖遠太偏僻了，客商的興趣都不高。”“嗯，預料之中的事。你把情況摸的差不多了，盡快回來，我們重點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