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wù)芑氐睫k公室，打電話把龍啟澤叫過來。此時有龍啟澤也是一臉的惶恐，一進門就連連向聞?wù)茳c頭哈腰說：“哎呀、哎呀，我要向聞市長檢討！萬萬沒有想到，帥從志是這么一個人！差點讓聞市長也受牽連，真是我用人不察的失誤！請聞市長批評、教育。”聞?wù)苄α诵φf：“我們都不是做干部組織工作的，沒有那么多深入考察人員的手段機會。不怪你，我們今后多加注意就是了。”龍啟澤松了一口氣。聞?wù)苓@人看似文質(zhì)彬彬，待人有禮，但政府大樓的人也私下評價過此人，有內(nèi)方外圓的特征。關(guān)鍵時刻，也是有敢放勝負手一搏的膽氣的。先前那些吃他虧的人，不都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書呆子，而大意失荊州的么？這樣的人一旦起了殺伐之心，絕不會絲毫心軟的。龍啟澤就消了再向聞?wù)芡扑]秘書的心思，唉，這個人情自己在外面那些渴望秘書的人面前，終究是賣不去了。聞?wù)苷f：“秘書長，請你來商量一下，剛才方市長有指示，我們馬上召集金融辦的全體同志開會。只要是在長寧市區(qū)的，半個小時內(nèi)一律趕回來開會。你讓吳知青去安排，我們都參加會議。”“是、是。”聞?wù)芤婟垎沙鋈ゲ㈥P(guān)上了門，才拿出手機，給邱虹打了一個電話：“有個突發(fā)的狀況……”他開門見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詳細說了。邱虹并不意外的樣子：“哦？聯(lián)合專案組可一直是很隱密在，這下可浮出水面了。應(yīng)該是省廳直接動手吧？”聞?wù)苤狼窈绲纳裢ǎ瑢λ朗±锏男袆樱稽c也不意外。邱虹笑道：“蔣悅卿也是腦子有問題，對你聞市長知之甚少，才敢捊虎須。行呀聞?wù)埽瑧?yīng)該是你的死黨夏堅城的推手吧？”“呵，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我現(xiàn)在是讓金融辦的副主任吳知青暫時代理主任職務(wù)，你那進展怎么樣了？”“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你以為進政府大樓是進自家的菜園子么？我沒有那么大本事。”“那我給市委組織部黃若巖部長救援？”“不用！說了你不要過問。”“嗯，我盼星星盼月亮了。”“哼，我就是一陣風(fēng)罷了。”兩人照例片刻沉默，才同時掛了電話。這時江大維從外間敲了敲門，聽聞?wù)苷f了聲“進來”，就推門進來說：“聞市長，金融辦在0208會議室開會，說請你參加。”聞?wù)茳c點頭，拿起筆記本，對江大維說：“你把金融辦人員的花名冊整理一份給我，重點是學(xué)歷和專業(yè)、哪里人、政治面貌。”“好。”聞?wù)芤怀鲩T，見龍啟澤已經(jīng)在門口恭候。兩人從電梯下到一樓，再從副樓的電梯上到二樓。當(dāng)聞?wù)堋垎勺叩?208會議室門口時，見吳知青、還有另外一個副主任，正站在門口迎接。聞?wù)軟]有跟他們多客套，他要打消臨時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吳知青，對“主任”位置的想法，另外一方面，金融辦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也不會有什么好臉色。會議室里坐了有三十多個人，除了幾個在請假的，全部到齊了。大家齊齊望著面沉似水的聞副市長、有些小心翼翼的龍副秘書長，還有坐在他們兩側(cè)的象小媳婦一樣不敢喘大氣的兩位副主任。蔣悅卿被帶走，這是很魔幻的事！放在以前，大家根本不會往這邊想。雖然不少人都知道蔣主任在各私營投資公司參的“干股”、“暗股”不在少數(shù)，但是誰都知道人家的“上面”的人硬，誰會去觸那個霉頭？就是前幾天，蔣主任在聞副市長辦公室發(fā)了潑，不是一樣沒事么？那兩個可都是常務(wù)副市長的“親人”，今天，怎么說帶走、就帶走了呢？大家心里不免多想，這事，同聞副市長有沒有關(guān)系？聞副市長真有那么大的能量？要是真如此，還真是特馬的應(yīng)了那句話：咬人狗是不叫的。聞?wù)茴┝她垎梢谎郏馑际亲屗鞒謺h。龍啟澤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對著話筒說：“同志們，現(xiàn)在開會。今天的會議有兩項議題：一是聞副市長傳達市政府會議的內(nèi)容，二是請聞副市長對金融辦的工作進行布置、強調(diào)。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請聞副市長講話。”聞?wù)苤皇俏⑽⒌狞c點頭，打開自己的話筒說：“原來龍秘書長安排我這周到我們金融辦來同大家見面的，想不到，今天是以這種情況同大家見面。也想不到，我一分管金融辦，就出了這么大的事。“首先，我傳達一下市紀委孟際云書記，向市政府領(lǐng)導(dǎo)通報的情況，想必大家也聽到不少情況。但是，以我傳達的內(nèi)容為準。大家不要瞎想，更不要信謠、傳謠！“今天下午三點，省紀委、省廳聯(lián)合專案組向市紀委通報，在調(diào)查我市金融風(fēng)波案件時，發(fā)現(xiàn)我們金融辦的蔣悅卿、帥從志，存在重大違法、違紀行為。兩人都被專案組帶走詢問。“一是帥從志，利用職務(wù)之便在‘金算子’、‘金天鼎’等數(shù)家私營投資公司有股份，而且金額較大。“據(jù)通報，他個人沒有出什么資金，都是這些公司給的‘干股’。近三年的分紅，已經(jīng)查明的，合計有一百六十萬元。“二是蔣悅卿，她的情況比較復(fù)雜。據(jù)通報，她是假借他人之名，在長寧十多家私營投資公司都有股份。已經(jīng)查明的收益，近三年就高達兩百六十萬。另外，蔣卿悅還存在其他重大違法違紀問題。情況就是這些。”聞?wù)苷f完，抬頭掃視了一下安靜的會場。見大家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就知道蔣悅卿、帥從志平時在金融辦是多么不得人心。“鑒于這種情況，市政府決定，一是由吳知青副主任暫時代理主持金融辦工作。另外，金融維穩(wěn)科的工作，請吳副主任親自抓起來；二是要求在金融辦開展干部個人經(jīng)商、投資問題自查工作。“不僅是限于我們市金融辦，還要覆蓋到下面所有區(qū)縣的金融辦。名目就叫‘長寧市金融辦并于開展干部個人經(jīng)商、投資問題自查工作’。“這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摸清還有哪些人在違規(guī)做入股投資的事，該退出的退出、該退分紅的就退分紅。“先自查自糾，再由相關(guān)部門去核實！同志們，務(wù)必要提高認識，切莫兒戲。“省紀委、省廳的聯(lián)合專案組就蹲在我們長寧，隨時有案情爆出，大家有問題向組織說清楚，爭取主動為好！”聞?wù)艽嗽捯怀觯此茋烂C、實則放松的與會人們，瞬間許多人臉色一變。聞?wù)懿⒉唤忉專f：“龍副秘書長、兩副主任，還有辦公室的同志留下，其他的同志散會！”眾人各懷心事的紛紛離場了，留下的人望著聞?wù)堋＝鹑谵k的辦公室共有七人，主任一正兩副，科員四人。有三個是有些資歷、背景的，剩下一個就是梅江濤。“請大家留下，就是要立即擬訂《長寧市（區(qū)縣）金融辦關(guān)于對干部職工經(jīng)商、投資情況的自查、自糾工作方案》，要上報市長辦公通過后，立即實施。大家談?wù)動惺裁唇ㄗh？”這是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大家心事重重的，各自想著心事，一時也是茫然。聞?wù)苄闹醒┝粒磥硎薪鹑谵k“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人不少，都多少有些投資。自查、自糾工作方案，限定“違規(guī)”的紅線在哪里、標準怎么定，會讓他們患得患失的。見大家皆無語，聞?wù)苷f：“梅江濤留下，其他的人散會！”大家又是一愣，眼光齊刷刷的看向梅江濤，這個在金融辦毫無存在感，卻承擔(dān)辦公室大部分文字、勤雜工作的“小透明”。目光就有些意味了。這是聞副市長要發(fā)展自己的力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