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卑不亢
朱厚照倏地閉嘴,同時提高速度……這一刻的烈陽,讓他有種暖和的感覺。由于時間關(guān)系,一行人只瀏覽了一小片區(qū)域,便打道回府了。剛到家,朱厚照不等幾人走下馬車,便一丟馬鞭,一溜煙兒跑去后院……無他,深冷的寒意,滔天的怨氣……讓他根本不敢回頭。太可怕了!朱厚照后悔極了。真不該裝……李青回了別院廂房,躺在床上發(fā)散思維。今日與大侄女一番對話,讓他感慨良多,更深刻體會到了大勢洪流的可怖程度。他干涉了歷史,可也只是加速了進(jìn)程,并沒走上另一條路,資本終將還會是那個資本,不以他的意志為準(zhǔn)則……這讓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盡管他知道,這不是什么壞事,至少在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都是利遠(yuǎn)大于弊。更值得欣慰的是,李家這個目前最大的資本,可能未來也是……他可以干預(yù),甚至掌控。可即便如此,即便作為既得利益者,李青依舊沒有喜悅的感覺。“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李青輕嘆道,“從古看今,反之亦然啊!”隨著時代發(fā)展,他干預(yù)的難度將會越來越大,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偻蟆瓎渭兊臋?quán)謀手段定然行不通了,只能壯大自身力量。李青越是深思,越覺得改動巨輪航向之艱難。唯一的解決之法,只能是用魔法打敗魔法這一條路。沒得選!“還是沿著慣性,順著大勢走下去吧……”李青嘆息。這個大勢是他一點(diǎn)點(diǎn)營造出來的,然,讓他苦悶的是,這個大勢終將會成長到他這個始作俑者也無法抗衡的地步!這是可以預(yù)見的!哪怕李青擁有十足的暴力也不太好使!因?yàn)樗K會裹挾所有人,直接對抗,無異于與全世界對抗。“鐺鐺鐺……”敲門聲打斷了李青思緒。“誰啊”“我。”唐伯虎的聲音傳進(jìn)來。李青起身上前開門,揶揄道:“我還以為沉迷女色,找不到家了呢。”“瞧你說的……我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嘛。”唐伯虎笑著走進(jìn)來,“怎么,又有煩心事了”“也不算煩心事,就是……”李青頓了下,轉(zhuǎn)而笑道,“過段時間要去滿剌加,你要不要一起”“肯定一起啊!”唐伯虎嘿嘿道,“我一個人在這兒多沒意思,一起熱鬧些。”頓了下,說:“大事上我?guī)筒涣四悖贿^,我想告訴你的是,當(dāng)你迷茫、惶恐時可以想象著在心里對比一下,從頭至尾你絲毫不作干涉的大明,跟你干涉百余年的大明,哪個好”“反正我覺得現(xiàn)在的大明是最理想的,未來就算再壞,還能壞過元末亂世”唐伯虎笑道,“干嘛老是焦慮未來”李青嘆了口氣,道:“平心靜氣想想是這樣,嗯…,怎么說呢,我也不是純粹焦慮未來,更多是對未來……惶恐,我怕我會失去掌控局勢的能力,嗯…,缺乏安全感。”“如你所說,以大明如今的基本盤,未來再壞也不會壞到離譜……”李青自嘲道,“我焦慮……算是基于戀權(quán)不放的心理吧!”“確實(shí)是這樣!”唐伯虎深以為然,“不過,戀權(quán)不放也是有代價的,且你未必頂?shù)米∵@時代洪流。”“不是未必,是肯定。”李青道,“這也是我焦慮的原因。”“為何不用李家”唐伯虎奇怪道,“以李家的體量,還是能幫你做不少事的,明里暗里都是如此。”李青苦澀道:“在用了。”“那不就成了”唐伯虎安慰道,“真到了無計(jì)可施的地步,你還可以打一張王牌——你的秘密!相信我,這一招絕對好使!”“呵呵……看不出來,你也很懂嘛。”“相處久了,肯定會有所進(jìn)步啊!”唐伯虎清了清嗓子,道,“不管你憂愁什么,現(xiàn)在,作為朋友的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幫忙,請不要拒絕!”李青好奇:“什么”“陪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唐伯虎道,“酒菜我都弄好了,走,去客堂。”……漢王府。亭下,爺孫相對而坐,婢女被盡數(shù)驅(qū)離。“爺爺,那位李先生真的能左右大明國策”朱佑材斟酌著說道,“未來他能助我長壽我是信的,可若說他能左右大明朝政……中原王朝歷來都是皇權(quán)至上,哪怕是神權(quán)也不行!”“呵呵……怪之前沒跟你講清楚,”朱祁錦輕笑道:“這位李先生可不只有仙人這個身份,他還是第一代的永青侯,準(zhǔn)確說,兩個永青侯都是他,人家明里暗里都左右大明國策百余年了!”“啊”朱佑材失驚道,“那豈不是說,金陵李家……”“當(dāng)然!”朱祁錦道,“所以啊,跟著他混吃不了虧,至少對咱們漢王一脈是這樣,這些年來,爺爺在配合他的同時,也壯大了漢王的權(quán)勢,這是個互惠互利的合作,并非是咱們單方面付出。”頓了頓,“他借助咱們力量的同時,也會給予一定好處,最大的好處便是保證我們漢王一脈的統(tǒng)治權(quán),單就這一點(diǎn),再大的讓利都可舍得!”朱佑材緩緩點(diǎn)頭,眼神仍難掩震撼,“原來,他竟還有這層身份……我記住了爺爺。”“嗯,還有一點(diǎn)你要牢記。”朱祁錦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卻很講信用,心中也有一桿秤,未來你與他打交道,不要主動索取,那樣只會換來反感。”“那該如何”“只管付出,他會兌現(xiàn)回報(bào)。”朱祁錦道,“記住了!”朱佑材緩緩點(diǎn)頭,憂慮道:“爺爺,我怕他對我未必如對你這般。”“一定會的。”朱祁錦的眼睛罕見流出智慧的光芒,“你能為他提供價值,他自會對你予以回饋,人情也是一點(diǎn)點(diǎn)經(jīng)營出來的……”巴拉巴拉……朱祁錦對孫子一通言傳身教。“爺爺,您真是個智者。”朱佑材心悅誠服的說。“哈哈……好好學(xué)著。”“哎。”朱佑材認(rèn)真點(diǎn)頭。這時,王府管家遠(yuǎn)遠(yuǎn)喊道:“王爺,李先生求見。”“快請!”朱祁錦回了句,奇怪自語道,“主動上門,難不成……又要開展合作”沉吟了下,對大孫道,“待會兒若是談?wù)摵献鳎瑺敔斁筒粎⑴c了。”“啊這……”朱佑材咽了咽唾沫,道,“爺爺,我有些緊張。”李青給他留下了深刻的烙印,那是一種對神靈的敬畏,單獨(dú)相處……他著實(shí)畏怯。“他又不吃人,有什么好怕的”朱祁錦沒好氣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實(shí)際上的交趾王了,這樣怎么行”見爺爺生氣了,朱佑材只好硬著頭皮道:“是,聽爺爺?shù)摹!薄班牛@才對嘛,好好聊。”朱祁錦拄著拐杖起身,緩步離開……李青隨管家走來,見亭下只有朱佑材,不禁有些詫異。“你爺爺呢”“他剛走,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朱佑材說,旋即,又覺得自己太端著了,忙又換了副語氣,“一樣的,都一樣,呵呵……”忽又覺得如此太掉價,他重新坐下,淡淡道:“請坐。”李青只覺莫名其妙:小憨憨選的這個繼承人……該不是有什么大病吧“你可以做主”李青在他對面坐下,問。“可以。”朱佑材說。“我來是想與你商討一下,關(guān)于對滿剌加的一些部署。”“嗯。”“當(dāng)然了,我不會讓你吃虧。”李青提前表明立場。“嗯。”唯恐言多必失的朱佑材,惜字如金。這弄得李青有些不自在,心說:這廝一直就是這副德性嗎“要不……還是叫你爺爺過來吧”“嗯。”朱佑材習(xí)慣性地點(diǎn)頭,隨即醒過神,口不擇言道:“我跟爺爺一樣的。”李青:“……”“那我開門見山,我想讓漢王出面,在滿剌加購買一部分耕地。”“嗯。”“……你有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明白!”朱佑材點(diǎn)頭,并重復(fù)了一遍。“……”李青:-_-||“那你可愿意合作”“愿意!”李青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話題,“那個,你有什么想法”“沒有!”“那就這么定了”“嗯。”朱佑材牢記方才爺爺囑咐,只管付出便是,不要主動索取。別說,在李青不了解朱佑材的情況下,這一套還真管用,給李青都整不會了。“要不……還是叫你爺爺過來吧。”李青再次說道。“不用。”朱佑材道,“去交趾購買耕地是吧可以的。”李青張了張嘴,苦笑道:“那就這樣定了,詳情的話后續(xù)再談,對了,轉(zhuǎn)告你爺爺,待會兒去我那兒一趟,該調(diào)養(yǎng)了。”他覺得還是得跟朱祁錦溝通,這孫子……含憨量嚴(yán)重超標(biāo)!“嗯。”朱佑材點(diǎn)頭,見李青起身,這才跟著起身道,“我送先生。”“不用了,你快去喚你爺爺吧,來時,我都把藥煎上了。”李青強(qiáng)笑笑,轉(zhuǎn)身快步離開……這小子指定有點(diǎn)毛病,小憨憨該不是看走眼了吧逗鳥的朱祁錦見孫子走來,問道:“如何”“不卑不亢。”朱佑材不卑不亢的說。........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