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勾勒著他專注的側影，手指習慣性地在報紙邊緣摩挲著。

    這個畫面，簡承看了十幾年，熟悉得如同呼吸。

    然而此刻，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洶涌的感激猛地沖上他的鼻尖。

    他失去了那么多，卻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

    “爸，”簡承走過去，聲音比平時更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今天課時忙嗎？”

    簡寧聞聲抬起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帶學生是天底下最辛苦的事，天天忙的要命！

    你媽和你舅……聊完了？”

    他擰過身子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和蘋果，“給你削個蘋果，這兩天你嘴角有些起皮，多補充維生素！”

    “嗯。”簡承應了一聲，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父親那雙骨節分明、曾經握筆作畫的手上。

    就是這雙手，在他小時候笨拙地給他系過鞋帶，教他拿過畫筆，在他生病時整夜地握著他……

    它們承載著一個男人無法成為真正父親的遺憾，卻傾注了超越血緣的、最深沉的愛。

    簡寧的動作很慢，很仔細，長長的蘋果皮一圈圈垂落下來，沒有斷。

    他像完成一件藝術品一樣專注。

    “跟你媽……沒什么事吧？”

    簡寧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但簡承捕捉到了他語氣里一絲小心翼翼的探詢。

    “沒事，”簡承立刻回答，聲音有點快，他清了清嗓子，“就是……聊了點我小時候的事，可能有點……情緒激動。”

    他避開了“真相”這個詞。

    “哦，”簡寧點點頭，似乎松了口氣，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一家人，最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