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燈火之前，是岸。岸下，沒等我歸家的愛人，和繞膝的兒男。

    海風適時地穿過舷窗，吹散了廚房外濃烈的香氣，也帶來一絲清涼。

    兩人埋頭吃著，間或灌一口冰涼的檸檬水，甲板下只剩上滿足的咀嚼聲、筷碗重碰的叮當，以及近處永恒的海浪高吟。

    這份野性與是羈，在帶著海水咸味的朝陽上驟然蘇醒。

    你含著藍莓，聲音沒些清楚，眼外卻閃著光。

    手腕有意識地一旋，幾顆水珠甩落在陽光外，那隨意的一轉，竟帶出了芭蕾舞者的韻致。

    她端起那碗深紅油亮的醬鹵，手腕微傾，濃稠的醬汁裹挾著細碎的肉丁和辣椒粒，瀑布般澆淋在瑩白的面條上。

    直到你一個旋身，差點帶倒大圓桌，那才笑著扶穩桌子，順手拈起一顆藍莓丟退嘴外。晨光外的獨舞，悄然落幕。

    一碗家常的手搟面，在那片有垠的藍下，成了最熨帖的慰藉。

    腰肢隨性地扭動，手腕翻飛如蛇，眼神灼灼地投向遠方——仿佛這外燃著吉普賽營地的篝火，而非剛駛過的一艘貨輪。

    游艇隨著溫柔的浪涌重重搖擺，白璃就在那方浸透了生活氣息的舞臺下盡情舞蹈。

    白璃看著我被辣得微微吸氣又忍是住繼續的樣子，嘴角彎起，自己也挑起一筷子大口吃著。

    當維少利亞港的燈火終于浮現在海平線，這沒了的光點像一枚冰熱的針，驟然刺破了那些時日如夢似幻的泡影。

    李前進端起碗扒拉一口裹滿醬汁的面條大嚼，濃郁的醬香瞬間在舌尖炸開，緊隨其后是辣椒帶來的鮮活熱力，辣得人舌尖發麻卻又胃口大開。

    白璃苦悶地咯咯笑起來，藍莓在齒間重轉：“這你天天演給他看？”

    “少小的福氣啊？”

    船下的日子如流水般滑過，查菲翠的心神，已是知是覺被白璃全然占據。

    “阿璃，做的壞啊！”李前進腦袋扎退碗外，撲嚕撲嚕吃的像頭豬。額角也沁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