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工院的燈火漸漸稀疏，只有幾間實驗室還亮著微光。

    忙碌了整整一天，顧長生推開房門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黃泉斜倚在床頭翻看著話本，淡紫色的長發松松地挽著，幾縷碎發垂落在頸側，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顧清歡則像只小貓般蜷縮在她身側，呼吸均勻，顯然早已睡熟。

    顧長生放輕腳步走過去，拿過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做完這一切，才在黃泉身邊坐下，指尖溫柔地拂去她額前的碎發。

    “回來了？”黃泉放下話本，抬眸看向他，淡紫色的眼眸里映著燭光，帶著一絲未散的暖意。

    “嗯，剛處理完‘天地同壽’的收尾工作。”顧長生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聲音壓得極低，“這丫頭怎么睡這兒了？不是說要跟你說悄悄話嗎？”

    黃泉輕笑，指尖劃過他疲憊的眉眼：“聊到一半就困得睜不開眼了，說要等你回來‘告狀’，結果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顧長生低笑一聲，指尖輕點顧清歡撅起的嘴角：“告狀？她能告我什么狀？無非是嫌我今天分配任務時沒給她留最有趣的部分。”他俯身湊近黃泉耳邊，熱氣拂過她的耳廓，“不過，比起聽她告狀，我更想聽你說說，今天跟這小丫頭聊了些什么悄悄話，能讓她睡得這么沉。”

    黃泉耳根微熱，伸手推開他的臉：“小孩子家家的心思，有什么好說的。”話雖如此，眼底卻漾著笑意，“無非是問我們第一次牽手是什么感覺，還說以后要跟我們學，找個像你對我一樣好的人。”

    “那估計是懸了，”顧長生低笑出聲，指尖捏了捏黃泉的耳垂，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就她那跳脫性子，怕是沒耐心等別人對她好，多半得反過來把人管得服服帖帖。再說了，想找個像我對她嫂子這么好的？想來也就我這獨一份了。”

    他說著，目光落在顧清歡睡夢中還微微上揚的嘴角，眼底漾起溫柔的笑意：“不過這丫頭眼光倒是不錯，知道要找個對自己好的。真到了那時候，我這當哥的，可得替她把把關，別讓哪個‘黃毛小子’騙了去。”

    黃泉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能耐。清歡那么機靈，哪那么容易被騙？再說了，真遇到喜歡的，說不定她自己就先一頭栽進去了。”

    顧長生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聲音低沉而繾綣：“那也得等她再長幾歲，現在啊，還是先讓她安心黏著你這個嫂子吧，等她膩了，自然就知道該找自己的小日子了。”他俯身，在黃泉唇上印下一個纏綿的吻。

    良久，他才微微退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交融間，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不過說真的，比起她找不找得到好人家，我更關心……現在是不是該把這小電燈泡挪走了？畢竟，屬于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黃泉看著他眼底跳動的燭光，臉頰微紅，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劃了下：“輕點，別弄醒她。”

    顧長生低笑，小心翼翼地將穿著毛絨睡衣的顧清歡抱起，悄無聲息地送回隔壁她自己的房間。回來時，黃泉已放下帳幔，燭火透過薄紗，在她身上投下朦朧的光暈，美得讓他心頭一蕩。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

    顧長生是被一陣細碎的癢意弄醒的，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就見黃泉正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用發絲輕掃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