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萬象道:“革故鼎新。” 他的手指白骨凸顯,血管如一道腐爛的痕跡,帶著深青色的軌跡,拈著一枚黑色的棋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如夫子所言,孤的性命,已不長久了。” “大概只是這幾日之間?!?br/> “陳輔弼之死,猶如一柄利刃,直插我的心口?!?br/> “插得極深,亦是極痛。” “之后天下數年的鏖戰,孤的性命如雨中燭火,我這一生,起于微末,以庶出之子,登臨王位,四方征討,終有此二分天下之局,算得一句痛快,可猶自未曾滿足。” “說來說去,只是不甘心而已?!?br/> 公羊素王道:“不甘心。” 姜萬象瞇著眼睛,道:“是啊。” 公羊素王下一子,道:“因為勝負?” 姜萬象淡淡道:“因為沒能傾力一戰,而就要死去?!?br/> “因為死在這天下大亮之前!” “自不甘心?!?br/> “所以,孤來此地,只求那氣運入體,得最后一戰的機會,我要做的事情,還沒能完成,所以不能死?!?br/> 公羊素王的眼底閃過一絲漣漪和驚愕:“赤帝以氣運燃火,燒滅八百年大勢和大義,剩下的東西,熾烈火毒,污垢沉淀,名為氣運,卻摻雜了眾生的欲望,最后的決絕?!?br/> “那是毒,你若是想要駕馭此物的話,你會死得痛苦無比,死無葬身之地?!?br/> 姜萬象從容道:“讀書人,終究不懂得豪雄的心。” “事已至此,我豈會將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