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殿內燭火搖曳,將蟠龍柱的影子拉扯得猙獰扭曲,宛如蟄伏在暗處的巨獸。 空氣中,上等的龍涎香被一絲從太和殿飄來的血腥氣沖撞,那馥郁的暖香,竟也變得詭譎起來。 何歲已經換下了那身被無形殺氣浸透的龍袍。 此刻,他只著一襲寬大的玄色常服,慵懶地斜倚在軟榻上,單手支著下頜,閉目養神。 他那張因常年病弱而顯得過分蒼白的俊臉上,不見半分疲態。 恰恰相反,太和殿那場酣暢淋漓的當堂殺人,像一劑烈性春藥,讓他久病的身體里,翻涌起一絲病態的、近乎于興奮的潮紅。 “嘖。” 何歲在心中默默吐槽。 “一個影帝級的老戲骨,配上一群捧哏的愣頭青,今天這出大戲,唱念做打,可真夠全乎的。” 顧秉謙那老狐貍,演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不知道的,還以為朕不是廢了他女兒,是把他全家都綁在午門上用加特林給突突了。 還有那個被周淳一刀梟首的御史,更是重量級選手。 真以為在朝堂上喊兩句“祖制不可違”,就能開無敵金身了? 抱歉。 在這紫禁城里,朕,就是唯一的祖制。 朕說的話,就是最高版本的律法!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斷了何歲的思緒。 周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