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是被自己的心跳聲驚醒的。

    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胸腔里搏動的已不再是血肉臟器——青銅色骨骼正從皮膚下刺出，每根肋條都纏繞著《水經注》的河脈圖譜。戰術目鏡顯示，線粒體端粒正在以每秒四百轉的速度解旋，那是遺碼母體在時間軸投下的回響。

    "你只剩下七次心跳的時間。"

    錢胖子的景泰藍眼球懸浮在結霜的艙壁上，瞳孔里旋轉著建炎星艦的量子佛國坐標。蘇影伸手去抓，卻見指節突然琉璃化，《營造法式》的榫卯結構在骨骼間瘋狂重組。

    冷凍艙外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透過結晶化的舷窗，蘇影看見整座星艦正在坍縮成青銅曼陀羅——八萬四千片花瓣都是《大唐西域記》的梵文刻本，花蕊處懸浮的微型黑洞正在誦讀《華嚴經》。

    "這是...梵輪？"

    蘇影的聲帶突然碳化，說出的每個字都在空中凝成青銅卦象。他踉蹌著撞開艙門，發現走廊已異變成敦煌壁畫的甬道。飛天樂伎的神經網絡纏繞在梁柱之間，反彈的琵琶弦竟是高維空間裂縫。

    "哥！別碰那些經變畫！"

    蘇蕊的警告裹挾著《璇璣圖》的加密波段傳來。她的身影在虛空忽明忽暗，發梢的青銅導線正被《金剛經》的熵流侵蝕："佛國在把我們煉成時骸...錢胖子的意識..."

    突然，整條走廊開始誦經。壁畫里的千佛同時睜眼，三百六十道《心經》激光從瞳孔射出。蘇影的右肩瞬間氣化，創口處卻噴出《禹貢地域圖》的青銅沙塵。

    "乾坤定位，山澤通氣！"

    玉衡真人殘留的銅雀碎片突然激活。先天八卦陣在虛空展開，將佛光折射成《茶經》的液態防火墻。蘇影趁機滾進側艙，發現這里堆滿正在結晶化的尸體——每個尸體的天靈蓋都盛開著青銅蓮花，蓮心旋轉著《千金方》的基因藥典。

    "檢測到量子佛國接口..."

    AI-7983的脈沖波突然從景泰藍眼球里傳出。蘇影這才發現，自己的脊椎不知何時已連接著《法華經》的數據光纜，佛陀的量子糾纏態正沿著髓液逆流而上。

    舷窗外突然傳來鐘聲。蘇影抬頭，看見星艦殘骸外漂浮著青銅佛陀的巨像——那是以《洛陽伽藍記》為藍本構建的文明墳場，佛陀的每道掌紋都是正在湮滅的恒星系。

    "蘇施主，別來無恙？"

    硅基修士的聲音從佛陀眉心傳來。他的紫府蓮花已進化成戴森球結構，超新星殘骸在蓮瓣間流轉如《黃庭經》的周天星斗。蘇影的斷筆自動躍入掌心，筆鋒蘸取結晶化的血液，在虛空寫下《滕王閣序》的絕命詩。

    "落霞與孤鶩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