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還沒說什么，秦直就先一步問了：“扔掉？為什么？”

    “不知道呢。阿婆說，她不要巴農(nóng)阿伯的可憐，不要人命換來的東西。”木吉搖搖頭，又仰著臉問，“谷主，阿伯家的東西是人命換來的嗎？”

    秦直一聽這里頭好像有不得了的事，頓時(shí)閉了嘴不敢吱聲，只是視線還在木吉和金烏之間來回打轉(zhuǎn)，耳朵都豎起來了。

    金烏微微皺眉，沒有正面回答，只摸了摸木吉的腦袋：“這些……我不好說，但你阿婆這么做有她的道理，等木吉長大一點(diǎn)，再去問阿婆好不好？”

    木吉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真不再問了。

    小孩好糊弄，大人卻不容易打發(fā)。秦直就在后頭一個(gè)勁兒朝賈疇使眼色，好像試圖攛掇他去問問。賈疇不搭理他，板著臉就當(dāng)沒看到。倒是黑虎看他頻頻回頭，還擠眉弄眼的，實(shí)在煩得狠了，索性一腦門撞到他腰上，硬是把人拱到了前頭去。

    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秦直腳下打滑，往前踉蹌了好幾步，差點(diǎn)撞上人。

    好在他反應(yīng)迅速，見前面是個(gè)姑娘，寧可栽到地上也要硬生生避開來。對方比他更怕被撞上，倉惶后退不說，還捂著胸口好像受了莫大驚嚇，把他當(dāng)作洪水猛獸似的。

    秦直狼狽地站直了，看那人穿的一身素雅百迭裙，還戴著羅紗冪籬遮擋容貌，想來是位極講究的中原女客，于是連連作揖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在下沒站穩(wěn)，冒犯姑娘了。”

    對方也不多說，招呼也不打，只是對著他和金烏分別一福身，便匆匆往幾人身后的方向去了，像有什么急事，又或者單純不想惹上麻煩。

    徒留秦直站在原地，尷尬地?fù)狭藫项^。

    “可能是商隊(duì)的女眷？”金烏也有些納悶。她可不記得獸谷里還有這號(hào)人物，但想想自己離開好幾天，這期間有新客從中原過來也不奇怪……雖然以往的商隊(duì)都不興帶上女眷。

    而且她從沒有見過那人，對方怎么會(huì)特意向她福身行禮呢？

    金烏正琢磨著，被她牽著的木吉忽然撒了手，蹦蹦跶跶往前跑去。

    “阿婆！”

    隨著木吉的話音落下，小路前方立即響起了車轱轆碾過地面的動(dòng)靜。眾人跟上一看，見是一位老太太驅(qū)著竹輪椅，徑直迎了過來。

    木吉原本是往老太太懷里去的，見狀趕緊繞到竹椅后，幫著往前推。

    他個(gè)子小，也就比輪椅高上那么一點(diǎn)，推得尤為吃力，幾乎整個(gè)人都抵在了椅背上，靠身體的重量往前壓。小阿婆就跟在他身邊，也把兩條前肢搭在輪子上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