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可能！很有可能！”我說，“你發現一個規律沒有？在我們國家的傳說里，只要不是涉及到所謂神仙下凡來賜予的傳說，都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真實故事，最多就是帶一點夸大而已。你看看啊，江口沉銀那口訣，對吧？還有粵北李自成的寶藏傳說，也是有口訣的，但是比江口的要難找，因為那里都是大山大嶺，你要找一個洞口還真的不是這么容易。而在沿海一帶呢，這張保仔的傳說呢，距離現在也就百來年的歷史，以訛傳訛的話，也不會太過偏離。再說了，張保仔寶藏的傳說，他只能藏沿岸一帶啊！沿岸一帶他能觸手可及的地方就這么幾個，南澳島啊，銀海灣啊，香港島啊，珠江口的幾個小島啊，上下川島啊！無非就這幾個，對吧？你看看，其實思壁村的祠堂墻角里露出來的，也能佐證一下。如果這銅錢嶺建設度假酒店挖地基挖出來一點什么寶貝來，也不足為奇。”

    我這樣說，其實是順坡下驢，先讓矮仔成他們有個心理準備。但是他說著我想著的時候，我的心里突然又泛起了私心，如果真在在這個建筑公司地上挖出了一些張保仔的寶藏，那么我們在山里找到的那些未經佐證是誰的那一批寶貝，我可就要和小飛還有龍鳳哥私吞了啊！

    矮仔成見我附和他的觀點，我以為他會高興起來，不想他卻輕輕的嘆了一口。

    “嘆氣？”我指指他，“有心事。”

    “沒有心事。只是覺得，哎，村民們的眼光啊！哦，眼界，真的不知道怎么說好。”他說。“你看啊，我們村子前些年將所有能賣的地都賣了，就連最后一塊自留的也給賣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塊地里現在挖出了什么啊！我只是不想出聲而已。”

    “你知道什么你可以直接和我說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寶藏還是溫泉水？嗯，溫泉水也算寶藏。

    “你那里挖出了地下水是吧？”矮仔成說，“好像是溫泉。不過我覺得不像。如果是溫泉，應該是熱氣騰騰的。”

    我是隱瞞他好呢，還是不隱瞞？想了一秒鐘，我說：“你猜對了。是溫泉水。我們現在在辦理采礦證。本來是想等采礦證下來了，再告訴你的。無他，怕村民們知道來鬧事，怕心里不平衡。我不敢保證所有村民都像你一樣說話算數。”

    “啊，真的啊？我就隨便猜的。”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是演戲。

    我笑笑：“這溫泉一天能抽好幾百立方。不過這項目從歸屬上和我們無關，潘若安的家族公司項目。如果是我們度假村的話，可能村民就不樂意了。我現在不說，是因為不想再流程上給人抓到把柄，我負責這個項目的營銷策劃啊！”

    “你看看是不是？這一塊寶地也沒了，山上的水庫也給賣了，以前這海灘也是我們村的啊！還有這半島也是我們的。都賣了！尤其是這半島，我是很喜歡的，雖然他們賣的時候我還是小孩子，但是當我知道后，我還是很難過。知道為什么不？你看看這半島啊，我喜歡它是不急因為能挖出或會挖出什么寶貝來，而是我父親的原因。”他停頓了一下，“每次我爸出海，大概幾天能回來，我到了那一天就會跑到這半島上來看著外海，看看我父親什么時候回來。你看這半島，只要上了那不太高的地方就能銀海灣和外海都看見了！有時候我會趴在上面看著海平面上的小黑點，像什么呢，像是待孵化的蠶寶寶一樣，從小黑點到淺色，慢慢的變大，最后在銀海灣壺口位置就能看清楚是誰的漁船了，每次看到我父親開船回來，我就高興得拼命揮手，只要進了銀海灣里，父親就會減速，而我呢，就直接從半島上沖下來，直接游進海里，然后讓我爸用繩子套個救生圈直接拽上船去。不過，那次他出海，再也沒回來，臺風來了，趕不及回來，船是找到了，拖不回來，人沒找到。我最后一次上到這半島，就是在那里等我父親的消息，我坐在上面，從早上到晚上，都沒有見到。之后我就再也沒上過這半島了。”

    說完之后，我倆都沉默了。想不到的是，我隨口說的來這半島看看，卻不知道這半島是矮仔成的痛！但是他也欣然陪我一同前來。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看著他，很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想了好久，才說：“我之前也有所耳聞，但是你好像沒對我說過是吧？所以，有點反應過不來。”印象中他好像是對我說過他父親對他怎么樣好的，還說他父親經常教導他做人做事，我卻沒有想到這其中是存在時間差的。

    他見我這樣的表情，反倒安慰起我來：“哎，都過去了，早放下了。漁民嘛，歸宿都會終歸于大海，不是嗎？我們來自大海，我們受之大海，回饋大海，最后還是回歸大海。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的呀！誒，老林頭，要不我們先出壺口位置，兜到外海來看看？”

    “你安排就好！”我說，“你對這半島有念想，我對這半島也有念想啊！”我和他的念想，現在看來，完全不在同一個頻率上。

    船開了出去，在外海角度看這半島，像是一條靜靜臥在海面上的鯨魚，魚頭位置就是壺口，魚尾就是面朝大海的山坡，銀海灣里沙灘的那些高聳的酒店，就像是一列魚鰭。這果然是絕佳的風水寶地啊！如果說我是張保仔，我來銀海灣怕中埋伏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先派探子小舢板在這外海上了這半島后仔細觀察后再決定是否進銀海灣，免得成為甕中之鱉。

    “是不是很有感覺呢？”矮仔成指指半島，“不過外海浪大一點，你看看，就是礁石沒有沙灘。我這艘船停泊在半島邊上也有點危險。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我說，“你發現一個規律沒有？在我們國家的傳說里，只要不是涉及到所謂神仙下凡來賜予的傳說，都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真實故事，最多就是帶一點夸大而已。你看看啊，江口沉銀那口訣，對吧？還有粵北李自成的寶藏傳說，也是有口訣的，但是比江口的要難找，因為那里都是大山大嶺，你要找一個洞口還真的不是這么容易。而在沿海一帶呢，這張保仔的傳說呢，距離現在也就百來年的歷史，以訛傳訛的話，也不會太過偏離。再說了，張保仔寶藏的傳說，他只能藏沿岸一帶啊！沿岸一帶他能觸手可及的地方就這么幾個，南澳島啊，銀海灣啊，香港島啊，珠江口的幾個小島啊，上下川島啊！無非就這幾個，對吧？你看看，其實思壁村的祠堂墻角里露出來的，也能佐證一下。如果這銅錢嶺建設度假酒店挖地基挖出來一點什么寶貝來，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