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

    李湛面色陰沉地將手中的一枚白玉棋子捏得粉碎，玉屑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好一個太子！好一個李軒！”他咬牙切齒，英俊的面容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本王真是小瞧他了！借著糧草案，不僅把鎮(zhèn)撫司的權(quán)柄又拿了回去，還順理成章地接管了漕運(yùn)！父皇更是賜了他先斬后奏之權(quán)！他現(xiàn)在，比之前還要風(fēng)光！”

    上元燈會的文采慘敗，和靜心樓的挑撥失敗，已經(jīng)讓他顏面盡失。

    如今，李軒更是借著他三弟的愚蠢，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絕地反擊，這讓他如何能不妒火中燒。

    首席幕僚魏庸站在一旁，神色依舊平靜，仿佛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

    “殿下息怒。”他躬身道，“太子如今的氣勢，的確如日中天。但越是如此，他腳下的路，就越是兇險。”

    “哦？”李湛挑了挑眉，“先生有何高見？”

    “殿下請想，”魏庸不疾不徐地分析道，“太子此去北境，名為押運(yùn)糧草，實則是去收攏軍心，為他自己，也為蕭家，再添一份厚重的政治資本。此舉，誰最不愿看到？”

    李湛冷笑一聲：“當(dāng)然是老大和老三。老大一直覬覦兵權(quán)，眼看京營沒指望了，自然不希望太子再與北境軍團(tuán)加深聯(lián)系。至于老三，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太子抄了老底，這口惡氣，他咽得下去才怪。”

    “殿下英明。”魏庸撫須一笑，“正是如此。太子這一趟差事，看似風(fēng)光無限，實則已成了眾矢之的。他就像一塊肥肉，引得無數(shù)餓狼在暗中窺伺。老大勇而無謀，性情暴躁，吃了這么大的虧，必然會想辦法在路上報復(fù)。老三陰險狡詐，損失慘重，更不會善罷甘休。甚至……還有那些不想看到太子與軍方徹底綁定的文臣集團(tuán)，他們或許也會有動作。”

    李湛的眼睛亮了起來，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興奮的寒意：“先生的意思是……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坐山觀虎斗？”

    “正是。”魏庸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殿下，我們之前的虧，就吃在太過急于出手，反而讓太子抓住了破綻。如今，太子鋒芒畢露，正是最招人嫉恨的時候。我們何必再去做那只出頭的螳螂？不如退居幕后，當(dāng)一只耐心等待的黃雀。”

    他走到李湛身邊，壓低了聲音：“讓老大和老三去沖鋒陷陣，去消耗太子的實力和耐心。他們?nèi)裟艿檬郑覀儽憧勺諠O翁之利，順勢接管殘局；他們?nèi)羰鞘。脖厝粫M(jìn)一步激怒太子，讓太子行事更加酷烈，從而在父皇和朝臣心中留下一個‘殘暴不仁’的印象。無論結(jié)果如何，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李湛反復(fù)咀嚼著這八個字，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妙！實在是妙！”他一拍大腿，心情豁然開朗，“就讓他們?nèi)ス芬Ч罚”就醯挂纯矗疫@位太子弟弟，究竟有多少能耐，能應(yīng)付得了這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

    魏庸微微一笑，躬身道：“殿下只需靜候佳音即可。這一路上，必然會很‘熱鬧’。”

    李湛得意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書房里回蕩，充滿了算計和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