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開基因庫的防爆門時，倒計時顯示還剩4分17秒。低溫冷柜泛著幽幽藍光，每個抽屜標簽都刻著Σ符號，存放我基因樣本的B-13號柜正在滲出銀藍色黏液，像是活物在呼吸。

    "生物認證通過。"機械女聲響起，我后頸的汗毛突然直立——這聲音和北極解剖室的尸變警報完全一致。女嬰突然劇烈咳嗽，噴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林晚的孕檢B超單：胎兒后頸的Σ符號清晰可見，檢查日期是1970年情人節。

    冷柜自動彈開的瞬間，菌絲觸須纏住了我的腳踝。抽屜里沒有試管，只有個正在搏動的肉瘤，表面布滿神經突觸構成的克萊因瓶紋路。女嬰突然伸手插入肉瘤，整座基因庫突然斷電，應急燈在墻面投射出三維基因鏈模型——我的DNA序列里嵌套著程鐸的量子編碼。

    "歡迎回家，播種者。"量子態的程鐸從測序儀屏幕鉆出，他的身體由基因測序數據流構成，"你終于找到自己的原始樣本了。"

    肉瘤突然爆開，飛濺的黏液在空中形成基因編輯界面。我抱起女嬰沖向超低溫室，卻發現零下196℃的液氮艙里，封存著數百個不同年齡的自己。最年輕的標本只有胚胎大小，標簽顯示采集于1970年——早于我的實際出生日期。

    "溫度校準開始。"廣播突然切換成林晚的聲線。超低溫室的警報燈開始旋轉，女嬰的體溫極速飆升到42℃，冷凍艙的觀察窗突然映出母宇宙的星空圖——那些閃爍的恒星，分明是放大數萬倍的Σ菌絲節點。

    程鐸的數據流身體纏住通風管道："你才是初代實驗體！林晚在1970年編輯的基因樣本！"他的聲音突然混入嬰兒啼哭，"女嬰是第七十七次克隆迭代......"

    我扯斷液氮輸送管砸向基因測序儀，飛濺的低溫液體將程鐸的數據流凍結成冰晶代碼。女嬰突然撕開自己的襁褓，后背的倒計時刺青重組為獵戶座星圖，肚臍處長出的克萊因瓶臍帶正自動接入主控電腦。

    "警告！母宇宙接口已激活！"所有顯示屏同時跳出紅色彈窗。我沖進消毒室抓起基因編輯槍，卻在反光鏡里看到駭人畫面——自己的虹膜變成菌絲復眼，后頸皮膚下隱約有Σ符號在游動。

    女嬰的啼哭突然轉化為電磁脈沖，基因庫的防盜門層層開啟。走廊盡頭亮著"播種室"的指示燈，林晚年輕時的全息投影正在操作臺前調試設備，她隆起的腹部投射出七個重疊的太陽光譜。

    "蘇醫生，請躺上基因編輯臺。"林晚轉身露出機械義肢，手里握著帶血槽的臍帶切割器，"我們需要在收割前完成最終迭代。"

    我撞翻裝滿菌絲培養液的冷藏車，黏液在地面匯成時間方程。女嬰突然將臍帶刺入消防噴淋系統，摻著基因抑制劑的冰水淋透了播種室。林晚的投影開始失真，她腹部的胎兒影像突然變成我的臉。

    倒計時還剩1分44秒時，基因庫突然開始空間折疊。墻面像揉皺的錫紙般坍縮，露出母宇宙的真實形態——那是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巨嬰大腦，我們的宇宙只是祂左額葉的神經突觸，每個星系都是菌絲網絡的電信號。

    女嬰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七個時空的混響："媽媽，該做出選擇了。"她的臍帶分叉成億萬條發光通路，連接著不同維度的播種室。我握緊基因編輯槍，槍口在女嬰的太陽穴與自己的心臟間顫抖。

    （所有顯示屏突然同步播放便利店監控畫面：2018年的我正將菌絲樣本放回冰柜，而這次，年輕的蘇夏突然轉頭看向攝像頭，用口型傳遞著跨時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