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女嬰沖進市立醫院急診大廳時，電子屏顯示凌晨3:44。消毒水味里混著若有若無的雪松香，分診臺護士的工牌反光中閃過Σ符號，但定睛看時又變成正常的醫院logo。

    "孩子什么癥狀？"護士遞來體溫計，水銀柱在36.8℃劇烈抖動。女嬰突然抓住她的聽診器，金屬頭在接觸皮膚的瞬間爆出火花，電子病歷系統突然黑屏。

    搶救室傳來刺耳的儀器警報，我透過門縫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三個渾身長滿菌絲蘑菇的兒童正在心電監護儀上掙扎，主治醫師的白大褂下露出克萊因瓶刺青。當他的聽診器按在患兒胸口時，那些蘑菇突然開始噴射熒光孢子。

    "急性量子熱病。"護士在病歷本寫下診斷，筆尖劃破紙張滲出銀藍色液體，"去三樓采血窗口，記得取37號試管。"

    電梯按鈕在觸碰時突然升溫到42℃，金屬面板浮現出菌絲網絡圖。女嬰的呼吸噴在鏡面上，凝結的霧氣竟自動排列成我的身份證號。當電梯停在根本不存在的B13層時，我按響了緊急呼叫鈴。

    "媽媽，這是爸爸的辦公室。"女嬰突然指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走廊盡頭亮著"基因診療中心"的燈牌，程鐸穿著白大褂站在導診臺前，胸牌上印著"主任醫師程鐸"，而電子屏顯示的時間是2020年9月15日——三年前我給他過生日的日期。

    采血窗口的護士遞來粉色試管："兒童量子態基因檢測，請去二樓影像科做克萊因瓶造影。"試管標簽上的條形碼掃出女嬰的基因報告：

    【量子糾纏度：77.7%

    Σ菌絲活性：危險值

    時空錨定異常：檢測到7重自我觀測】

    女嬰突然劇烈咳嗽，噴出的血珠在空氣中凝成倒計時數字。我用手帕擦拭時，發現布料上印著市立醫院的捐贈名錄——程鐸的名字赫然在列，捐贈時間是1998年。

    "蘇女士？"真正的程鐸突然出現在候診區。他穿著皺巴巴的西裝，手里提著便利店塑料袋，黑眼圈深得像是被人揍過，"我在監控看到你三小時前就......"

    他的話被CT室的爆炸聲打斷。我們沖過去時，看到檢測床上綁著個渾身插滿體溫計的男孩，他的腹部X光片顯示胃里有個跳動的小型黑洞。更恐怖的是值班醫生——那分明是便利店里的貂皮程鐸，此刻正用CT機當武器掃射趕來的保安。

    "帶她走！"真程鐸突然塞給我把車鑰匙，"去城南孤兒院地下室，那里有......"

    他的后頸突然爆開菌絲蘑菇，便利店塑料袋里的八寶粥罐滾落在地。我抱起女嬰沖向安全通道，在拐角處的醫院公示欄上，看到2020年的優秀醫師合影——程鐸穿著白大褂站在C位，而他身旁的護士長，正是繃帶女人年輕時的模樣。

    地下車庫的感應燈隨著女嬰的體溫明滅，當我們找到那輛白色SUV時，車載導航自動跳轉到城南孤兒院坐標。后視鏡里，醫院的玻璃幕墻正在滲出銀藍色黏液，整棟建筑像融化的冰淇淋般坍縮。

    "溫度......"女嬰突然用指甲在車窗上刻字，我猛踩剎車才看清那行血痕：

    【別相信任何37℃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