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池的藍焰在水柱中漸次熄滅，蒸騰的白霧裹著刺鼻硫磺味漫過碎石灘。

    湛星塵玄鐵扳指劃過池沿裂痕時，細碎的晶體碎屑竟在月光下凝成蛛網狀光斑。

    張工匠舉著火把的手突然顫抖，燎焦了半寸花白胡須："這...這是墨家淬金術才會留下的星痕！"

    "恐怕不止。"趙軒的機關箱突然彈開三層暗格，狼首墜飾裹著熒光苔蘚懸浮半空，"陳獵戶帶回的哭魂坡狼牙，分明沾著隕星砂礦脈才有的磷粉。"

    碎石堆里傳來窸窣響動，林羽用銀針挑起條兩指寬的銀白軟蟲。

    這活物在針尖瘋狂扭動，斷面滲出的黏液遇風即凝成琉璃狀結晶。"地脈里鉆出來的噬鐵蚯。"醫官面色凝重，"它們啃過的巖層會比酥餅還脆。"

    商月瑤歸劍入鞘的脆響打破死寂。

    她指尖撫過第七塊青岡巖的雪花紋路，三百六十片薄巖竟如活物般在她掌心重新拼合。"河圖殘卷指向斷魂澗。"冰綃面紗隨著吐息輕顫，"王大故意留下這線索，是要引我們去闖墨家機關陣。"

    爭執在子夜時分達到頂點。

    張工匠將墨斗狠狠砸在淬火池邊，飛濺的朱砂染紅了三塊青磚。"用糯米灰漿灌縫？

    五百年的老法子！"老頭枯瘦的手指點著池底蠕動的銀白蟲群，"這些噬鐵蚯三日就能蛀穿花崗巖！"

    湛星塵掌心的羅盤突然迸發金光，懸浮的立體輿圖將眾人籠罩其中。

    商月瑤的劍穗無風自動，她看著光影中流轉的陌生物質結構，突然按住湛星塵正在虛空中勾畫的手指："這種煉金術要消耗多少壽元？

    上次在鷹愁澗你..."

    "是聲望值。"湛星塵翻轉手腕，玄鐵扳指內側浮現出細若蚊足的刻度，"今晨救治流民獲得的八千點，夠凝練三斤星髓膠。"他話音未落，趙軒的機關箱已彈出七枚琉璃管，淡金色液體注入池壁裂縫時，噬鐵蚯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

    商月瑤追到龍首柱下時，正看見湛星塵將染血的帕子藏進袖口。

    他倚著柱礎調配星髓膠的側臉被月光鍍上銀邊，指間金芒卻比三更殘燭還要黯淡。"系統每次啟動都在蠶食你的精氣。"她扯住湛星塵的云紋箭袖，劍穗纏上他腰間玉扣，"那些工匠說你今早在淬火池咳了血。"

    山風掠過哭魂坡的狼頭巖，送來斷魂澗方向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