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目光帶著些許追憶，語氣感慨道：“是啊，其實當時我是想修一個廠房的，但是你父親說咱們廠雖然不能像國營廠子一樣每個人都分房子，但是也要向那個方向靠齊，為了能夠節省材料錢，咱們還到處找沙石材料，修了宿舍樓之后，還把剩下的材料，用來修了一個小倉庫。

    那個時候大家都沒有中飽私囊的想法，采買沙石材料的管理還整天啃饅頭，吃咸菜稀飯，現在那棟樓的樓梯看著破舊，但是隨便都能站人跳板。”

    說到這里，趙朝陽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對周瑜說道：“董事長，我是不是做的有些不稱職了？”

    沒等周瑜回答他，趙朝陽就轉回頭，繼續向前邁步，語氣略顯蕭瑟：“明明剛開始大家都是好的，怎么走著走著就不是一路人了呢？

    商務合作部門的李秀林、王春山，他們兩個人雖然年輕了一點，但是我記得他們剛進咱們廠的時候，也是正直的年輕人，當初還勸我少喝兩杯，結果他們倆被對面公司的人給喝趴了。

    現在想來，咱們雖然一直在給所有員工提升待遇，好像都沒有主動帶他們見識過花花綠綠的世界。”

    周瑜沒有說話，他就跟隨在趙朝陽身后，看著對方原本硬挺的肩膀，現在也有些許彎曲的弧度，頭發也有銀絲一根根冒了出來。

    好像二十年前，也是如此，朝朝暮暮催疲老。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小花園并不算大，幾步路就能夠走完，但是在小花園之外，新科集團又栽種了其他植被。

    等到聽完了身前這位中老年人的感慨之后，周瑜向前跨了兩步，突然拍了一下了趙朝陽的肩膀，搖頭說道：“趙叔，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當年咱們工廠還遇到過混混到工廠上班，想要敲詐工廠，當時你都沒有怕的，現在咱們正蒸蒸日上，你這個時候想退了？

    我還看到你的辦公桌上有司法考試學習書籍，如果你考過司法考試，想要去律所實習，那咱們就把法務部也獨立出去，您去當個實習生怎么樣？”

    說到這里，周瑜還煞有其事的暢想道：“到時候您隱姓埋名，以五十歲高齡當個普通實習生，然后嚴禁其他人透露你的身份，再改個名字，去做個整容手術，然后收集情報。

    對了，法務部獨立出去之后，肯定還會接其他單子，到時候您就整理出書，寫一本《律師朝陽》怎么樣？”

    趙朝陽聽到周瑜這一頓安排，也不由自主的笑道：“要真是這樣，我肯定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咱們公司法務部孫堅修主管每個月和我面對面匯報工作的時候，我都能清楚看到他的發際線在逐漸后移。

    我之所以想考司法考試，主要還是因為咱們公司經營的業務越來越多，并且在全球各地市場的合作伙伴也在迅猛增加，有很多時候我都發現大陸法與海洋法的差別之大，已經能夠影響相關項目業務的進展。”

    說到這里，趙朝陽沉吟了幾秒鐘，找到一個石墩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