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住這？

這個夏天村里注定熱鬧，還有一個多月是新學年，每天都有孩子纏著父母說要去學校，門口的紅榜還沒撕下，家長們已經帶著孩子找上老師。

“何老師，你說我家這孩子能不能念書？”

都想做穩賺不賠的生意，要是老師都說沒這個天賦還是老老實實滾回家放牛。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家長了，何老師嘆了一口氣，“得上了學才知道，老師又沒長天眼。”

今年都不需要挨家挨戶去爭取，還沒開學報名的學生已經把教室坐滿了，村長招呼幾個人打課桌，村里就幾戶人家有縫紉機，開學前幾乎沒停過，噠噠噠響個不停。

給個雞蛋就能借縫紉機，家里有化肥袋的，還有些拿舊衣服的，噠噠噠車出一個書包。

開始做書包就因為著穩了，孩子們拿著書包幾乎舍不得松手。

二麥不知道小叔干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或許又要進一筆賬了，媽說如果錢太多就一人一半，一半給她攢起來，另一半交給她。

魚頭帆原先就把她當成供在那的金蛋，生怕磕著碰著了，自從知道她考上一高后更是小心翼翼，每天也沒啥活安排，最后二麥只能回家待著。

在八月的某一天，盼望已久的獎學金終于到了，秀蓮把紅紙包著的兩張大團結交到她手上，“快來摸一摸，一會兒我要把它拿書夾起來給你留著。”

“……不是說給我一半？”

秀蓮掃了她一眼，“你手里不還有錢？這錢意義重大，先給你收著，就放在那又不會飛走。”

“……”

村里辦工廠的事也在有條不紊的緩慢推進，二麥沒有多問，反正家里人都有工作，跟他們沒有關系。

她這個假期還干了一件事，不知哪天開始家門外總是出現扯著衣角一臉為難的小孩，后來才知道她們想問她有沒有舊課本，想提前學習，怕開學的時候跟不上。

課本學期末是要回收的，不過之前老校長給她的那本還在，孩子有些多，二麥干脆拿紙謄抄出來讓她們看。

不知道誰傳了出去，越來越多人來她家，大麥也來幫忙，秀蓮看她們累的一直在耍手，還說她們沒事找事做。

不過還是默默幫著把紙晾干，怕書頁分走還拿針線縫上。

后來家門口出現拿芋頭葉裝著的捻子，一束又一束龍眼荔枝，甚至還有拿鳥窩裝著的鳥蛋，一個夏天都不缺零嘴。

在9月的開始，二麥背上書包穿著媽新給做的衣裳，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初中生，秀蓮帶著全家一起把她送到學校去。

一高的住宿樓有些年頭了，之前還被用做其他用途，后來才重新成為宿舍，里面的鐵架子床也不知道從哪個倉庫找出來的，銹跡斑斑。

秀蓮伸出手晃了晃，還好還挺結實的，毛三擰著眉頭想說這學校也不咋地，就這條件，起碼在家住的床比這要新。

“要不爸哪天抽空幫你打張新的？”

“你怎么不說把你送過來伺候她？還打張新床，什么都敢想，趕緊打水去！”

他們是農村人，什么惡劣的條件沒見過，剛開始抱怨也只是因為心里期望過大，很快就接受了。

毛三打盆水哼哧哼哧把床擦干凈，后來看宿舍里其他人還沒來，干脆又把窗戶也都擦干凈。

一直把活干完，甚至擦過的床都晾干了，第二個人才進來。

“……你好”

“你好，你們怎么這么早？”

穿著解放裝的高大男人把東西放在床上，看著就沉默寡言，再加上他那渾身的氣勢，秀蓮沒有貿然上前，只跟旁邊那位女子談話，他們的孩子是一個短發女生。

“明越，過來跟同學打招呼。”

短發女子淡淡看過來，很快起身不咸不淡跟二麥打了聲招呼，打完招呼后嘟著嘴看向她爸，說要去外面轉轉，看能不能遇見以前的同學，女子還想說話，男子已經招手讓她出去。

“……你就慣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