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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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紙人泣

    民國(guó)十六年寒露，晉中剪紙匠林秋棠在老宅閣樓翻出把青銅鉸剪。刃口隱現(xiàn)血槽，柄端雕著雙目流血的狐首，刀脊刻滿蝌蚪狀咒文。她鬼使神差地剪了幅牧童騎牛，紙屑落地竟凝成暗紅斑塊，窗欞忽如活物震顫，震落二十八張泛黃剪紙，每張都映著七竅流血的人面]。

    "；林家丫頭動(dòng)不得陰器！"；神婆趙九姑踹開木門，手中桃木杖劈向鉸剪。紙人無風(fēng)自飄，在梁柱間撕扯出"；丁卯年申月，執(zhí)剪者祭"；的裂痕。后院枯井傳來金石相擊聲，井壁青苔剝落處顯出血符，麻繩絞纏的陶罐滲出嬰兒牙床摩擦的咯咯聲]。

    林秋棠掌心祖?zhèn)鞯拿坊ㄌビ涀迫缣坷?，恍惚見曾祖母被鐵鏈鎖在井底，五個(gè)戴羊皮面具的黑影正用銀針刺穿她指尖，血珠滴入盛滿朱砂的陶甕。趙九姑甩出五帝錢壓住紙人："；這是林氏祖?zhèn)鞯?#39；借命剪'；，活人血潤(rùn)刀刃，枉死魂化紙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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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血紋絡(luò)

    子時(shí)梆響，青銅鉸剪自行浮空旋出北斗紋。狐首眼窩鉆出七條血線，在青磚地面蜿蜒成《往生經(jīng)》。林秋棠觸碰經(jīng)文的剎那，磚縫滲出粘稠黑液——光緒年間大旱，林氏先祖用餓殍血液浸泡宣紙，如此制成的"；陰陽紙"；可通幽冥]。

    陶罐轟然炸裂，爬出個(gè)渾身纏滿紅線的人偶。趙九姑的桃木杖裂成三段，人偶腹腔鉆出藤蔓狀腸管，纏住林秋棠腳踝："；娘親說要教我剪喜字..."；井壁應(yīng)聲坍塌，露出埋著九口紅漆木箱的密室，箱面皆烙著林氏族人的生辰八字]。

    "；快開鎖眼！"；

    趙九姑嗓音嘶啞如砂紙磨鐵。林秋棠撬開主箱銅鎖，內(nèi)里蜷著具戴青銅狐面的尸骸，面具下赫然是曾祖母容貌。尸身十指套著翡翠頂針，針眼穿著五枚浸血銅錢——正是當(dāng)年鎮(zhèn)壓蝗災(zāi)時(shí)，林家許諾獻(xiàn)給狐仙的童男童女買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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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魂線劫

    寅時(shí)陰風(fēng)卷著紙錢灌入密室，青銅鉸剪化作招魂幡。林秋棠撕開尸骸袖口，小臂浮現(xiàn)北斗刺青，與自身胎記拼成完整星圖。趙九姑咬破舌尖噴向狐首："；這是林家血脈的命契，剪滿七魂便要填命..."；

    人偶突然尖嘯著撲向星圖，腸管藤蔓絞碎兩枚銅錢。翡翠頂針迸發(fā)青光，紅漆木箱中爬出十二具無骨尸骸，每具皮囊皆布滿剪紙紋路。林秋棠在幻象中窺見真相：丁卯年蝗災(zāi)夜，林氏為保宗祠，將五對(duì)親生兒女煉成紙魄，尸油封入青銅鉸剪鎮(zhèn)壓妖邪]。

    "；老祖宗騙人！"；人偶撕開胸腔，肋骨鉆出三足蟾蜍。趙九姑擲出桃木釘貫穿蟾身，毒血濺在星圖上，木箱集體爆燃。林秋棠抓住翡翠頂針刺入掌心，混著心頭血的火星順著青銅咒文竄遍老宅，將無骨尸骸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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