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子鄴仍是溫聲回了這兩字。

    譚聞秋額角青筋暴跳。

    “我沒有想要逼你殺我，我也想活得好好的，但……”他話說一半，停了片刻，“我也從來沒想過設計殺你，否則我就該暗示斂雨客，大妖即為皇后。他是個聰明人，我不需要違背閉口禪，只需要保持適當?shù)某聊斆魅私涣鞑恍枰揽空Z言或者文字，甚至不需要暗示，沉默便足矣。斂雨客察覺到我的異常自然會產生懷疑，進而施展手段求證，然后他就什么都知道了。沒有任何法子是萬無一失……母親，我的確是想逼你收手。”

    子鄴道：“兩千年間，母親已經輸了無數(shù)次了，這次也是一樣，你會輸?shù)模B圣人轉世都已經出現(xiàn)了，妖族不可能贏。”

    “你從來沒想過殺我？”譚聞秋視線落到他臉上，她嗓音低沉，“你恨不得我馬上就死。”

    “你死了，我的母親也會死，所以我不想讓你死，這是真心話。”子鄴定定看她，眼中包含了萬千復雜的情緒。

    譚聞秋一頓，望著子鄴冷笑：“僅僅是這樣？我以為，你會更想讓她解脫呢，就像你讓你父皇解脫那樣。”

    “的確，不僅僅是這樣。我是該告訴斂雨客你就是控制我父皇的大妖，我該讓我的母親解脫，我也不想你像操控父皇那樣操控子翼。”子鄴微微閉了閉眼，眼中有一閃而逝的動搖。

    但是很快他就整理好了情緒，動搖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

    “你褪鱗被擾，泯滅她的意識一度失敗，現(xiàn)在更是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掙脫了壓制，恢復了一瞬間的自由。不知下次褪鱗，你有幾分把握？”子鄴輕言慢語，“你又要休養(yǎng)多少年，才能準備好下次褪鱗？”

    又來了……又是這副樣子。

    循循善誘，循序漸進，婉轉迂回，卻直擊要害……這就是子鄴，他是個優(yōu)秀的學生，早年上朝時向老辣朝臣學習的技巧被他學以致用。

    譚聞秋已經猜到了子鄴接下來要說什么，她就這么坐著，等他開口，說出那個請求。

    “母親的意識不肯消散，是因為她脫離你掌控太久了，再加上執(zhí)念深重，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她再與你對抗下去，對你恐怕沒什么好處。”子鄴道，“母親有三份執(zhí)念，一是父皇，二是我，三……是天下人。”

    不僅是譚國人，更是天下人。

    作為皇后的譚聞秋不止是一個人的母親，也是天下人的母親。哪怕這些年她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享受到更多的尊榮和皇后應有的待遇，可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她，她受萬民朝拜，也該心系萬民。

    “父皇已死，母親的第一份執(zhí)念，應該消散了。”子鄴輕聲道，“第二份執(zhí)念是我，她希望我一直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