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吃得下飯去啊？”龐興國跟在嚴厲行后面說。

    嚴厲行絲毫沒有愧疚之感，推開門，徑直走到桌前，拿起筷子便吃。

    邊吃邊說：“你要知道，這梁丁秋是我扶持上來的！這家伙在京城有關系，可是，他給咱們用過嗎？什么時候都是我給他擦屁股，他自己呢？這關鍵時刻，得靠自己！他總想著依賴咱們的話，怎么能行？”

    “咱們誰不知道老梁的關系？歸根結底，他的關系都沒用了！要是有用的話，他能點頭哈腰跟在你這書記身邊？你看看他，他哪兒還有所謂的省長的魄力，在你身邊表現得就跟個秘書似的！單憑這一點就能證明這人對你沒有二心，我覺得這是要保持、要維護的重要關系啊！你現在放棄他，他…他是會絕望的！”

    “愛絕望不絕望……”嚴厲行一臉無所謂地說：“他不是你，你要是出事我肯定幫！但是，他算什么？他就是棋子，該舍棄的時候就要舍棄！再說了……他把自己搞得那么臟，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有能力搞壞事兒，沒能力擦屁股啊？怎么？到了這關鍵時刻，還得讓我這個一把手給他擦屁股嗎？這個屁股擦不得呀老龐，搞不好咱們都會碰一鼻子灰的啊！”

    “那你就是要眼睜睜看他被處分啊……”龐興國一臉憂愁說。

    “王書記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嚴厲行放下筷子，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

    “這次的事情，蔣震已經捅上去了！你不是也看了蔣震準備的資料了嗎？你不是也說這件事情已經到了不可逆轉的境地了嗎？如此一種情況，必然會有什么？必然會有人要遭受處分，這個人的官職還不能小了！所以，思來想去，最最合適的背鍋人就是他梁丁秋！也必須是他梁丁秋！老龐，這對你來說，或許也是件好事！”

    “讓我頂替梁丁秋的位置干省長？老梁啊……你想多了啊！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啊！讓我說，最好的辦法是咱們誰都不斗誰！不跟蔣震斗了不就行了嗎？蔣震想要干什么，咱們支持他干就是了！說實話，我看過蔣震準備的那些材料之后，感覺蔣震這個人真的是干實事兒，且敢干事兒、能干事兒的年輕人！手腕有、手段也有，能力不一般啊！”龐興國說。

    “你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吧？老龐，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嗎？你還要我說幾遍啊？我們和蔣震絕對不可能是統一戰線上的人！我們勢不兩立，我們是矛盾的對立面！你怎么…你怎么還幫著蔣震說上話了啊？難不成你現在也害怕蔣震、害怕巡視組？”

    “我…我不跟你說了！”龐興國發現跟嚴厲行已經說不通，轉身便要走。

    “老龐！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嫌事兒不夠大！？”

    嚴厲行吃不下飯，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冷瞪著龐興國說：

    “你要知道是誰把你給調到漢東來干副書記的！你要知道是誰把你一步步提拔起來的！如果不是我嚴厲行，你現在還是那個退伍的小科長！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被提拔起來！”

    “我承認是你提拔了我，但是，我龐興國這輩子沒貪過、沒占過，我活得兩袖清風！這是我引以為傲的事情，也是咱師傅一直叮囑咱們的事情！徐老當初囑咐過你吧？你沒有聽進去，但是，我龐興國一直記著咱老師的叮囑！關鍵時刻，我要拉著你回頭啊！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自私啊！官場上的人都自私，但是，關鍵時刻你不能這么自私！如果你這次不幫梁丁秋，未來你同樣也不會幫我！我出現問題的時候，你該舍棄我，還是會舍棄我！我龐興國不傻，別人也不傻！”

    “不不不……”嚴厲行抬起手指著龐興國說：“你今天不正常！而且，絕對不是梁丁秋的事情讓你不正常的！你說…你說實話，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蔣震為漢東省做出的貢獻，我看到了梁丁秋一眾漢東領導們在漢東的胡作非為！我看清楚了誰是好的、誰是壞的！我現在感覺我要繼續跟著你的話，我這輩子就完蛋了！不是我的政治生涯完蛋，是我這個人都會跟著完蛋！人，要講良心，更要講大義！蔣震一直以來做過什么對不起漢東人民的事情？他沒有吧？他對抗東家幫、對抗李耀東，得利的是誰？是你嚴厲行啊！蔣震幫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現在怎么還反過來對付蔣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