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大戰:蒼翠余燼 OR8B-EP3:進取(2)
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被打擾了的兩名軍官只得讓手下去開門。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入島田真司的耳中,可他什么都聽不清,只能憑著直覺猜測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的性命掌握在聯邦軍手中,自作多情只能讓他面對該有的下場時多一分失望罷了。雙手沾著無數人鮮血的島田真司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說還有什么讓他遺憾,那一定是自己沒有真正將心靈科技推向巔峰的機會(而且他還被迫在中途研究了許多他不怎么感興趣的東西)。
先出去的士兵和外面的來人談了幾句話,返回牢房內,和審訊島田真司的軍官小聲報告了些什么。兩名軍官面面相覷,他們離開自己的座位,到牢房外面和來人談話,時不時地發出幾聲驚呼。
“看管好他,什么都別做。”其中一名軍官把頭探回牢房內,“我們馬上就回來。”
伴隨著牢房大門的撞擊聲,島田真司一頭倒在桌子上。他的直覺告訴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要是再沒有什么奇跡把他救出去,死在牢房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幾個月以來,他過著各種意義上當牛做馬的生活,不是被扔進研究所里當實驗品,就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充當苦力。直到退回圣保羅之后,他才終于找到了一份相對體面的工作并得以開展他的研究,然而研究還沒有取得什么實質性進展,圣保羅就出人意料地戰敗了:那些指揮軍隊的大人物們背棄了公民對他們的信任,轉而將圣保羅賣給了敵人。
大人物們不必接受懲罰,從頭到尾沒做過什么的一般平民也不必為此而付出代價,那么應該被拿去殺雞儆猴的也只有像他這樣夾在中間的角色了。這沒什么可恥的,起碼島田真司不會像麥克尼爾那樣覺得這是什么讓軍人的身份黯淡無光的背叛行為,也許他會在同樣的職務上做出相同的判斷,唯一的區別是這一次成為代價的是他本人。
外面再一次傳來了敲門聲。心如死灰的島田真司疲倦地躺在桌子上,沒有絲毫被驚動的跡象。
“把他帶走。”有人用葡萄牙語說著。
士兵們把已經走不動路的島田真司拖起來,離開牢房,向著走廊另一頭走去。島田真司的頭腦仍然混沌一片,思維也時斷時續。他應該在這時候喊些什么,或者對押送他的士兵說些什么,以便證明他或多或少還曾經在這個世界【活著】。可是,見慣了慷慨激昂的口號的島田真司不想那么做,他把那些絕命詩看作是另類的求饒,而求饒同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即便真正面臨著死亡的威脅也一樣。
【我死了,就不會再有人能保護你了。】
這就是他全部的威脅了。
士兵們把這血人拖離牢房,帶到了外面的囚車上。押送島田真司的車子駛離了監獄,向著圣保羅市內行駛。經歷了長時間的圍攻和轟炸后,圣保羅城區內的許多建筑遭到嚴重破壞,日后的重建工作對于整合運動任命的新州長而言恐怕會是一項苦差事。過于蕭條的城市讓士兵們連掠奪的想法也沒了,這些完全搜不到戰利品的士兵們失望地躺在大街上睡覺,儼然是秋毫無犯的正義使者。
一路上,島田真司沒有說一句話。他保持著沉默,不給那些士兵們胡思亂想的余地。車子慢吞吞穿過被轟炸得滿是殘垣斷壁的城市,繞過街道上那些還沒有被清理或新添的尸體,接近了大體上完好的城區。外面的聯邦軍士兵和圣保羅公共安全部隊士兵們在街上巡邏,偶爾有分別屬于兩支軍隊的士兵們聚在一起慶祝來之不易的和平,不過更多的則是一片寂靜。
車子抵達了目的地,士兵們七手八腳地把島田真司拽下車,拖著他進入了正前方的建筑內。閉著眼睛的島田真司咬緊牙關,忍受著從全身各處傳來的劇痛。以這種方式結束他的旅程,著實有些屈辱,但他已經盡力了。把麥克尼爾放在他的位置上,那個做事不懂收斂的家伙說不定已經死了十幾次。
士兵們把他帶到一處房間,粗暴地將他踢了進去,而后關上了房門。島田真司躺在地板上,像尸體一樣紋絲不動,等待著另一個敵人對他命運的宣判。
“別裝死了,我知道你還活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先在這里歇一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什么都別說,你說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島田真司再也沒有辦法強裝淡定了。他艱難地轉過頭,抬起眼皮,看清了神秘人的真面目:除了胡子稍長一些之外,眼前這個戴著眼鏡的光頭男子身上的每一個特征都只會讓他聯想到埃貢·舒勒。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好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