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山谷間趕路時，騎馬抵達前線的麥克尼爾把最新的命令告訴了附近的駐防部隊。他在其中一間被改建成臨時指揮所的民房中見到了熟人奧利維拉少校，這位服務(wù)于圣保羅公共安全部隊的指揮官對新的安排有些意見，但他還是決定執(zhí)行上級的命令。

    “敵人似乎在對面掛起了許多尸體。”麥克尼爾蹲在墻壁后方，他從望遠鏡中看到了許多被懸掛起來的尸體，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難不成他們懷疑自己的人形蒸汽機甲能被我成功奪取是因為內(nèi)部有間諜？這說不通。”

    “哦，搶奪敵人機甲的原來是你啊。”奧利維拉少校聽到麥克尼爾這么說，也有些驚訝。他對麥克尼爾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哪怕后來麥克尼爾當即參戰(zhàn)并協(xié)助他的士兵擊毀了一架逼近戰(zhàn)壕的人形蒸汽機甲，奧利維拉少校仍然把只能得到命令而得不到支援的怨氣發(fā)泄在了麥克尼爾身上。類似的想法剛才也從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而麥克尼爾的戰(zhàn)績反而讓他啞口無言了。“……你做的好啊。啊，上午我們的偵察兵聽到敵人的戰(zhàn)線附近傳來叫罵聲，還有些士兵正在虐待平民。”

    麥克尼爾皺了皺眉頭，縮回了墻壁后方。“他們這樣做是自尋死路，少校。平白無故地殺害平民，只會讓公民更加遠離他們。”

    “誰知道呢？公民支持我們……大家都這么認為，但是敵人控制下的平民也沒有真的用起義來響應(yīng)我們的行動嘛。不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里約熱內(nèi)盧慶祝勝利了，而不是躲在這地方承受著敵人的單方面打擊。”奧利維拉少校嘆了一口氣，他的臉頰也消瘦了許多，同那些普通士兵一樣，“偵察兵還說，他們聽到了有人高喊什么【圣保羅萬歲】之類的口號。想必敵人要強行征召平民參戰(zhàn)吧，可惜他們碰上硬骨頭了。”

    奧利維拉少校的話讓麥克尼爾的心臟抽搐了片刻，他再一次舉起望遠鏡，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屈服于暴力的公民被迫違背本意行事，無可指摘。正因為大多數(shù)人選擇了沉默，那些明知只是要白白送死卻還是首先站出來表示決不合作態(tài)度的勇士才更加值得他尊敬。

    他必須獲得勝利，起義軍也必須獲得勝利。不然，難道還要指望整合運動能突然棄惡從善嗎？

    “您要是還有些其他要求，可以和我講，我會盡量——”

    “盡量向上級作戰(zhàn)單位反映，我知道。”奧利維拉少校懶洋洋地說著，叫手下的士兵搬運臨時指揮所里的其他設(shè)備，他們很快就得轉(zhuǎn)移陣地了，“那我就先提個小要求吧。你也知道，我們這里平均每兩個排才有一把自動步槍，輕機槍和重機槍更是稀有貨。全營指望著那么幾把槍去給敵人造成殺傷，實在是無奈。”

    “……有相當一部分自動武器被分配給南線了，少校。”麥克尼爾尷尬地咧開嘴笑了，他自己有時候都分不到自動步槍，提著只能單發(fā)射擊的步槍參加戰(zhàn)斗讓他承受著巨大的風(fēng)險，“請您再多堅持一段時間，等到工廠仿制的槍械運抵前線后，您所說的問題應(yīng)該就能得到解決。”

    “【應(yīng)該】。”奧利維拉少校拍了拍麥克尼爾的肩膀，轉(zhuǎn)身走開了，“好哇，我信了。請你告訴卡爾多蘇上校，我們最多還能堅守兩天，在那之前請他務(wù)必提供必要的補給——槍械、彈藥、人員……什么都行。”

    后來麥克尼爾不得不感嘆，奧利維拉少校的運氣似乎意外地好。把換防事項告知了前線作戰(zhàn)部隊的指揮官們之后，麥克尼爾騎馬返回伊塔蒂亞亞，并打算委婉地提醒卡爾多蘇上校記得向上級申請?zhí)峁┭a給。當他正要這么說時，和參謀們結(jié)束了又一輪會議的卡爾多蘇上校用輕快的語氣對麥克尼爾說，新一批支援物資已經(jīng)到了。

    “跟著這些物資一起抵達的還有一些戰(zhàn)地記者。”卡爾多蘇上校沒忘記提醒麥克尼爾注意保密，“他們可能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因為【遠渡重洋來到異國為理想而戰(zhàn)的英雄】之類的故事確實很受歡迎，但你要是真的接受了采訪，那對你本人和我們大家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記得避開他們，我來處理。”

    “我明白，長官。”忙得焦頭爛額的麥克尼爾確實不想和媒體扯上什么關(guān)系，“不過，適當?shù)男麄鞔_實有助于激起公民的勇氣。”

    卡爾多蘇上校送走麥克尼爾，回到指揮部，一一確認麥克尼爾傳遞回的情報。當他讀到【敵軍疑似強行征兵并殺死不合作的平民】后，見過了不少大風(fēng)大浪的上校的視線也停下了片刻。一個新的作戰(zhàn)計劃

    “這個大膽的計劃還得有上級批準才行。”他自言自語著，“但確實可行啊。”

    在那之后，他用了幾分鐘時間把外國志愿者們的英勇戰(zhàn)績添油加醋并隱去細節(jié)后告訴了那些熱情的戰(zhàn)地記者們。當然，假如這些記者們得知彼得·伯頓正在突襲敵人的路上，他們說不定會要求等到伯頓返回后再采訪那位戰(zhàn)斗英雄。可憐的伯頓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出名的機會和接觸女人的機會，他和帕克一心一意地跟隨著登山愛好者加維昂在帕拉伊巴河谷南側(cè)的群山間趕路，以期破壞敵人維修東側(cè)道路并兩面夾擊他們的企圖。

    “那我們到時候是殺士兵還是殺工人？”半路上，帕克忽然向伯頓拋出了一個問題，“當食尸鬼那陣子，我們只需要破壞道路本身就行，可我們現(xiàn)在沒有這種本事。”

    “誰在修路就殺誰，這還用問？”伯頓嘿嘿一笑，“你看，等我們把他們帶來的勞工殺光了，他們就只能暫緩維修或讓士兵代勞。不管他們怎么選，敵人的計劃都會受到阻礙的。麥克尼爾肯定會跟我們說別殺那些被迫前來打工的平民，可我們又沒有同時顧及效率和道義的本領(lǐng)……還是選效率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