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4:歌利亞(14)
第二天中午,花了整整一上午時間整理研究思路并因此錯過了早飯的舒勒拖著無比緩慢的步子趕去餐廳,他希望那里還有為他準備好的午飯。
“不規(guī)律的作息會帶來各種癌癥的。”同樣在餐廳里用餐的一位職業(yè)經理人一本正經地勸道,“為了工作而毀掉健康,不值得。”
“是啊,可是沒多少人愿意回到農村過著能自由安排時間的日子。”舒勒自己先在內心否決了這個想法,他記得博尚倒是對鄉(xiāng)土有著一份熱情,也許那是由于無拘無束的鄉(xiāng)村和廣闊的天空一樣象征著某種程度的自由(那或許也是博尚最終成為了飛行員的理由之一),“想要享受便利,就要承擔一些額外的風險和責任。”
偶爾他也會享受獨自一人用餐的時光,這樣他會有更充足的時間來思考自己所面對的問題。不同的平行世界有著相似但差別明顯的科學理論、技術的發(fā)展軌跡,僅憑自己過去的經驗去分析,只會遭遇更多的困難。況且,無論他先前將自己的計劃模擬了多少遍,當他們真正來到另一個平行世界時,這些計劃就全部成了廢紙: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現(xiàn)在,舒勒開始對事無巨細地分析問題的必要性產生懷疑,這么做或許只是他們尋求心理安慰的表現(xiàn)罷了。
正當他為麥克尼爾的命運擔憂時,本不該在這時候出現(xiàn)在餐廳中的米哈伊洛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中午好,米哈伊洛夫先生。”舒勒主動和對方打招呼,“看來您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沒錯。”俄羅斯青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雖然我不大確定董事最終會不會對計劃做出調整。”
他心滿意足地端著盤子坐在舒勒面前,等待著對方的答復。不料,過了半晌,舒勒始終毫無反應,這個光頭的瑞士人只顧著嚼盤子里的蔬菜沙拉。尷尬的米哈伊洛夫望著舒勒那光可鑒人的頭頂,心想自己最好別變成這個模樣,訕訕地試探道:
“……我說給您聽一聽吧。”
“沒必要。”舒勒一口回絕,“具體執(zhí)行任務的雇傭兵確實該認真地聽一聽。好了,昨天我們討論的那個AI問題還沒結束呢。”他不緊不慢地用叉子挑起幾塊蔬菜,“把AI模塊裝載到全部AS機甲上是根本不可行的,這個結論我已經說過了,原因也很簡單:我們所使用的AI不是按照常規(guī)方式訓練出來的,而是【模仿】出來的。”
“這么說來,我們沒有什么優(yōu)勢。”米哈伊洛夫泄氣了,“數量和質量,至少要在一方面上取得進展。”
“坦誠地講,如果美軍能夠完全配合我方的行動,那么需要考慮的問題根本沒這么多。”舒勒抱怨著,“我有個當心理醫(yī)生的朋友和我說,大多數人的心理問題本質上都是缺錢造成的,這結論放在我們這里也成立:支援足夠多的話,這些缺陷就完全不需要考慮。反過來說,現(xiàn)在我們只能偷偷摸摸地行動,這么大的劣勢已經讓事態(tài)變得很不樂觀了。”
唯獨在隔閡感上,米哈伊洛夫和舒勒有著驚人的一致性。早在剛認識舒勒的時候,米哈伊洛夫已經看出來這個處處都把吉歐特隆公司的利益掛在嘴邊的家伙完全不在乎吉歐特隆公司——甚至也不怎么在乎吉歐特隆公司所在的美國。
這份事不關己的冷漠在米哈伊洛夫身上有著相同的體現(xiàn):他不是合眾國的公民,對吉歐特隆公司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歸屬感。什么長遠的考慮,都和他無關,他只需要先打理好自己的事情。
“為了降低損失,這是必不可少的。”米哈伊洛夫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們的目的真的是救出被困的麥克尼爾,那么……讓作戰(zhàn)人員以身涉險進入安布雷拉那往往建設得如同迷宮一般的基地內搜索他的下落是必不可少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丟掉性命或是變成食人癥患者。”他沒有班門弄斧的想法,只是想要提醒舒勒注意手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捷徑,“AI和【本體】之間會不會在那個驅動儀的幫助下產生一些奇妙的聯(lián)系呢?哦,我并不懂那些理論,萬一說錯了,還請你別在意。”
“不,確實值得考慮。”舒勒笑了笑,他不需要了解米哈伊洛夫的心思,而他盼望著能見到麥克尼爾的驚喜表情,“我以前就很想進行這個研究,但是麥克尼爾一直不同意……當然了,他不同意,并不能阻止我利用λ式驅動儀的漏洞制造出以他為原型的AI,然而再往下探索就必須征求他本人的意見了。”光頭的瑞士學者端起了裝著果汁的杯子,“……誰都不想看到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變成植物人。”
米哈伊洛夫松了一口氣,既然舒勒已經同意,他也不再有什么顧慮了。不過,舒勒干脆利落地同意了他的想法,這讓他隱約感到有些不安——被人忌憚的M9型AS機甲測試項目總負責人從來都不是什么善類。果然,還沒等他把燒焦的烤面包片塞進嘴里,舒勒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聲音又響起了:
“說來慚愧,這件事上我得先向你道歉。”舒勒摘下眼鏡,用隨身攜帶的眼鏡布擦了擦,不去看米哈伊洛夫的臉,“我也采集了你的數據并且制作了一個不那么……好用的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