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6)
這是麥克尼爾為他最終將主戰場轉移到香巴拉浮島做準備,他在老谷縣的工作基本結束,而且他也不認為本地的實權人物會冒著在這個節骨眼上同時得罪多個大人物的風險去對他發起反攻。既然阿南達本人同意了,麥克尼爾也不再說客套話,他直截了當地對阿南達說,東盟國家憲兵司令部需要一些文職人員,而當時經過了桑松本人的審查才被安排為麥克尼爾的翻譯的阿南達想通過這類考試簡直輕而易舉——因家庭原因和時代影響而沒上完學,只代表此人缺乏基礎知識,又不意味著他天生智力低下。
“是像您這樣名義上當著秘書實際上卻到處出差甚至在外地兼職的工作嗎?”阿南達想起麥克尼爾身上的多個頭銜,有些忍俊不禁。
“……說不準啊。”麥克尼爾自己也感到有些難堪,他的身份是經不起推敲的,等到東盟逐步地將龐大機器運行的每一個環節正規化之后,說不定他也會面臨失業的那一天,“而且,這只是初步判斷,即便你被錄取了,也不一定能留在國家憲兵司令部工作。各地的憲兵隊管區都需要人手,到時候如果你被分派到了新幾內亞或者爪哇島,可別怪我,我幫不上忙。”
大致地向阿南達闡述了這份新工作的注意事項后,麥克尼爾先讓阿南達返回辦公室處理文件,他準備到私自設立的俘虜營或曰矯正治療中心去找伯頓。這座由麥克尼爾和伯頓依靠他們掌握的民兵組織而維持的非法設施一直承擔著著關押自由南洋聯軍游擊隊員(也包括【蘭芳赤子】成員)并通過矯正措施使其中的一部分人回歸社會的功能。為防止有人劫獄,無論是看守建筑群的民兵還是被關押在其中的囚犯都經常被轉移位置。
這個在老谷縣最困難的日子里既象征著穩定也代表著噩夢的機構,很快就要成為歷史了。
彼得·伯頓正在組織民兵們焚燒位于廢棄建筑群中心地帶的主要監獄(兼管理辦公樓)的文件,他見到麥克尼爾到來,立刻迎上前去,語氣低沉地說:
“麥克尼爾,那姓沈的今天早上死了。”
“死了?”麥克尼爾聽到這話時,竟然愣住了幾秒,“這便是命運了。我不殺他,青衫軍沒機會殺他,阿南達不敢殺他,博尚也不想殺他,到最后他還是死了。這是上帝要收了他去死人的世界接受審判,咱們留不住他。”
“他倒是走運,說死就死,死前早就瘋了,大概也沒受什么罪。”伯頓喟然感嘆道,“可是他身上那些秘密就要被永遠埋葬了,我們再也不可能知道鐘復明集團在過去的這些年里所從事的犯罪活動會在未來對東盟形成什么惡劣影響——喂,別急著倒出去,按我說的辦法處理燒完的灰燼!”
伯頓一邊叫嚷著驅趕其他民兵去干活,一邊帶著麥克尼爾遠離這些正在焚燒文件的屋子,他們兩個之中沒有人想在這鬼地方久留。順著熟悉的道路來到了關押沈行健的牢房門口,麥克尼爾百感交集。沈行健不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而是個從事多種犯罪、手里欠下不知道多少血債的十惡不赦的寄生蟲,麥克尼爾很難對他產生任何形式的好感,但沈行健那種見勢不妙直接投降的作風倒是很符合麥克尼爾的口味。如果每個犯罪集團的頭目都有這種自覺性,這世道也許會好轉許多。
“我有點懷疑他是被煙霧熏死的。”麥克尼爾捂著鼻子走進牢房,一眼看到了倒在墻邊那具癱軟的尸體,尸體的臉上還掛著無比夸張的驚恐表情,說不定沈行健死前在他的幻覺中看到了什么令人難以理解的恐怖事務,“……開玩笑的。你打算怎么辦?”
“燒了吧。”伯頓隨口一說,“咱們這個矯正中心所處的廢棄建筑群馬上就要推倒重建,要是咱們把尸體都埋在這里,以后容易被本地市民發現。”
“你還在考慮多年以后的事情呀?”麥克尼爾拍著伯頓的肩膀,他并沒有因為伯頓前幾天在他火急火燎地想要談論關于泄密的事務時仍在尋歡作樂而對伯頓產生不好的印象,要是伯頓沒在找樂子而是在辦正事,反而會讓麥克尼爾起疑,“那時候咱們的工作早結束了,扛起我們的旗幟繼續往下走的,是擺脫了我們糾纏的平行世界的自己。”
“……咱們畢竟和馬卡洛夫不一樣嘛,他把平行世界的人都看成是工具,咱們可不行。”伯頓沒好氣地辯解道,“再說,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咱們以后還有機會通過將意識合并到平行世界的自我身上這種方式返回之前去過的世界,那……到時候我們疏忽大意所造成的失誤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禍患。”
麥克尼爾一面聽著伯頓絮絮叨叨地向他解釋這個矯正治療中心所處的廢棄建筑群在重建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意外,一面向著那具尸體邁進。伯頓的想法是正確的,他們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矯正治療中心的文件和重要物證都必須銷毀,眼前的尸體也一樣。然而,問題并不僅僅在于尸體本身。
有著棕褐色短發的白人青年想了想,讓伯頓去給他拿一把鏈鋸。
“喂,你不會是最近閑得無聊、想要殺人取樂吧?”伯頓瞠目結舌,他以為麥克尼爾也突然出現了不正常愛好,“我跟你說,絕對不行——”